敬老院里，18岁姑娘的成人礼

姑娘的书画作品。肖菁 摄

    18岁的姑娘，就好比李宗盛的那句歌词“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但是大家纷纷告诉我，大约三四个月前，这个姑娘在人前除了躲闪的眼神，就是一直哭一直哭。

    昨天，在杭州江干区某敬老院里，十个8月份生日的老人一起过生日，咦，中间还有一个小姑娘，她昨天刚满18岁，搁在一起，弄了个特殊的生日趴也算姑娘的成人礼。观礼的还有江干区法院、江干区司法局和区关工委的相关负责人。　只有他们知道，这姑娘身份“特殊”。她是江干区首创的一种未成年人帮教机制的“试点”。

    未成年的她

    被判故意杀人

    江雨（化名）来自外省边远山区，16岁来杭打工，认识了一个男孩。一来二往，她真心付出。后来父母来杭带她回了老家，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内向的姑娘除了隐瞒，不知所措，家里一直没发现。快临产时，她再度来杭，却得不到男孩回应。

    没人能够完全地知道那天是多么的慌乱和崩溃，总之，生下孩子后她把孩子放在了室外，后来孩子死于产后窒息。

    法院最后判江雨“故意杀人罪”。异地籍未成年人的判罚一直很难，由于受到“三无”因素制约（本市无监护人、无固定住所、无经济来源），无法获得与本市未成年人同样的取保候审监视居住、不起诉、缓刑等非羁押性的宽缓处置，导致该类人员的羁押、起诉、实刑率居高不下。

    但他们是孩子，帮教比惩罚更重要。

    法院判决的刑期是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在敬老院当义工

    学会给予爱和接受爱

    杭州市江干区人民法院、江干区司法局、区关工委三家联动，在区委的支持下，向社会组织“雨露工作室”购买专业司法社工服务。

    服务的内容是广泛的。像江雨这个案子，到法院后，社会组织委托心理老师对案件进行评估，认为江雨犯罪时主观恶意小，孩子需要心理疏导、认知和价值观重塑，还包括行为矫正、技术培训。

    昨天我们去的敬老院就是江雨第一阶段改造的落脚点。为保护未成年人隐私，江雨的身份敬老院只有一位工作人员知道。

    江雨帮着打扫卫生，照顾老人。昨天的生日趴上，只要江雨走过去，老人都会握住她纤细的手臂，轻轻摩挲，饱含了慈爱和信任。这个过程更深层的用意是让她学会“给予爱和接受爱”。

    知道真相的工作人员是个热心而睿智的中年阿姨，她带江雨去参加老人的葬礼，“我想让她体会生命开始、延续和离开，告诉她要对生命心怀敬畏”。所以，昨天的生日趴上，数月前一直哭一直哭的姑娘大大方方唱了一首感恩的歌。

    我们一直要

    帮到她走上社会

    帮扶就是每一天，每一个点滴，包括姑娘的坐姿站姿，甚至穿衣服。她很美，据说第一天来敬老院和很多年轻姑娘一样，穿了个大低领，有点露。那个阿姨就告诉她，你现在的工作是为老人服务，如果穿朴素的T恤会更得体。

    法官们也有空就会去看一看。每一次，都会有惊喜，瞧，江雨会笑了。咦，江雨，你的饺子怎么包得那么好。昨天，江雨还当场写了一副毛笔字“平安”送给江干区法院“旭日葵花”少年法庭庭长许新霞，这是江雨跟敬老院一位擅长国画书法的老人学的。

    下一步，社会组织已为江雨联系到医院急诊室去当义工。是的，这就是第二阶段技能培养。

    这一尝试，司法和政府联动，购买社会服务，并创新监管条件，已成功突破异地籍（外地籍）未成年人能平等适用缓刑壁垒，而且这是一条可复制的有效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