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再出新作《机村史诗》 书写一座藏族山村的编年史

12.01.2018  09:40

  本月初,茅盾文学奖得主、著名作家阿来继《尘埃落定》之后又一部长篇巨著《机村史诗》(六部曲),由浙江文艺出版社重磅推出。《机村史诗》(六部曲),依序由《随风飘散》《天火》《达瑟与达戈》《荒芜》《轻雷》《空山》六部相对独立又彼此衔联的小长篇,以及六则关于新事物的故事和六则描写与新社会相适应或不相适应的人物的故事组成,是用花瓣式架构编织的关于一座藏族村庄的当代编年史。

  本书为作者阿来赢得“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作家奖”。阿来在受奖辞中说:“我的写作不是为了渲染这片高原如何神秘,渲染这个高原上的民族生活得如何超然世外,而是为了祛除魅惑,告诉这个世界,这个族群的人们也是人类大家庭中的一员。他们最最需要的,就是作为人,而不是神的臣仆去生活。”因此本书虽然以上个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这半个世纪之间的藏族乡村地区作为其恢宏的时代和地域背景,但正如阿来所说,他将笔墨尽力凝聚在描写这片高原上的乡村里的细微的人物与事件,以小见大,着力呈现的是普通乡人的生活、情感和历史,并以之拼合、构建出一幅立体式的藏族乡村图景。

  回望藏族乡村变迁,阿来亲自为著作定名“机村史诗

  距《空山》初版已过去十几年,为什么再版会以“机村史诗”的名字,以及“六部曲”的形式来重新呈现?阿来在为本书最新出版而特别撰写的后记里讲到,机村的“”,在藏语里的意思是“”,诚如阿来所言,乡村就是他的根,乡村也是所有中国人的根。通过对具体而微的乡村人事变化的呈现,包括人心的异动、信仰的消弭、村庄的散落、森林的消失等等,阿来想要为之作传的,当然不仅仅是这座历经半世纪社会变革涤荡的“机村”本身的历史。他想描绘的,也不仅仅是“机村”所象征的藏族乡村在历史大潮冲击下失落的文化风情画,或只是想编织一曲旧时乡村的挽歌。他想要刻画的,是处在社会变革带来的痛苦和希望交替冲击之下的乡人。

  在《空山》里刻画了乡村破碎的痛楚多年之后,阿来在审视过去时也终于看清了那些艰难和痛楚的意义,一幅乡村重构的蓝图隐隐浮现于胸中:“中国乡村在那几十年经历重重困厄而不死,迎来今天的生机,确实也可称为一部伟大的史诗。”融合作者时隔多年后的全新思考,《机村史诗》由此确立,并将每一片“花瓣”单独成书,成为一个彼此独立又有机相连的完整的“六部曲”,让这部著作以更加本原、精准、形象的形态呈现给读者。

  《尘埃落定》之后,阿来倾注更多心血的长篇巨著

  阿来曾说,多年来,他一直想为一个古老的藏族村庄写一部走向新生的历史,这就有了这部旧制度被推翻后,一个藏族村落的当代史。回顾这部巨著的诞生过程,可以看到半世纪的时间跨度和“机村”所代表的辽阔的藏族乡村地域,这一博大而庞杂的题材让阿来踌躇、酝酿多年,在出版了他第一部长篇小说《尘埃落定》多年后,才将这部包含了6个主要故事、12篇特写故事和近30个主要人物,篇幅逾90万字的《机村史诗》呈现给读者。

  如果说《尘埃落定》好比一条飘逸灵动、创生传奇的河流,那么《机村史诗》就是六座朴实沉稳、重现历史的山峦——它们相邻着散布在大地上,看起来相互独立,内部却根脉相衔,合而呈现了一幅群山并立式的当代藏族乡村全景。“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作家奖”给阿来的授奖词,精确地道出了《机村史诗》的写作要旨:“阿来是边地文明的勘探者和守护者。他的写作,旨在辨识一种少数族裔的声音以及这种声音在当代的回响。阿来持续为一个地区的灵魂和照亮这些灵魂所需要的仪式写作,就是希望那些在时代大潮面前孤立无援的个体不致失语。

  观察乡村变迁多年,以花瓣式架构编织时代群像

  《机村史诗》由六部曲组成,每部又分别由一部小长篇、一篇事物笔记和一篇人物笔记共同组成。之所以选择这样一种形式,阿来说,是因为故事的需要,而不是刻意追求结构的突破。从他自己的乡村生活经验来看,当代乡村不再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很多事件之间没有因果关系的连续性,并不像《暴风骤雨》《创业史》《艳阳天》等传统乡村题材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一个大事件贯穿始终。乡村的经验和历史,都已在城市化进程的辐射作用下,变得零碎和断裂。此外,阿来认为当代乡村里的人物,也再不是那样始终处于舞台中心的一个或几个了,他要写的,都是散落在各处的小人物,且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事件中各自扮演主角。

  经过多年的观察、思考和准备,阿来最终在《机村史诗》中搭建了一个去中心化的花瓣式故事框架,整个六部曲不再有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而是各自独立成篇,但在地域、人物、情节上互有映照和衔连。若将六部曲连起来动态地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物在故事中所处的位置会不断发生变化,就好像自行播放的一部历史电影胶片,“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台”——通过为一个又一个普通人物画像,阿来在《机村史诗》里搭建了一幅藏族乡村人物的时代群像,并由此成功为本书真正的主角——藏族乡村——留下了纪念碑式的文字,而这正是我们需要在这样一个乡村变迁的潮流依旧翻涌不息的时代,翻开《机村史诗》(六部曲)的最迫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