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少女车房遇害 家人原封不动保留现场20年

21.05.2018  14:33

  20年过去了,台州有间小小的自行车房布满灰尘,屋内摆设未曾动过分毫。

  在靠近天花板的白墙上,刻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八个已经泛黄的字。屋主说,只要凶手没抓到,就一直留着。

  房子的女主人倪女士,台州椒江人。20年前的一个深夜,她19岁的妹妹在这间车房内惨遭杀害,但凶手一直在逃。

  今年5月10日,好消息传来,台州椒江警方在宁波将疑凶抓获。

  那一天的深夜,女孩到底遭遇了什么?

  19岁小倪深夜遇害

  1998年8月7日,一个盛夏的晚上。

  19岁的小倪姑娘傍晚从纺织厂下班后,就到姐姐开的裁缝店帮忙。裁缝店开在椒江七号码头,这是当时椒江城区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即使在深夜,路边的大排档也总是人声鼎沸。

  小倪在裁缝店一直忙到半夜11点,累了,就靠在店里的椅子上睡着了。倪女士叫醒了她,因为想着妹妹明天还要上早班,就让她先回家去睡。

  不成想,这短短的两句话,竟成了姐妹俩最后的对话。

  小倪住在姐姐家——距离七号码头直线距离500米的一个小区。晚上车少人稀,小倪骑自行车用不了5分钟就能到家。

  几小时后,8月8日凌晨,倪女士和丈夫也回到了家。

  倪女士当时站在楼梯口,她丈夫准备把自行车推进底楼的车房时,发现门虚掩着,推开后一开灯,就看到浑身是血的小倪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她嘴里还插着一把扳手。

  倪女士夫妻俩慌乱地跑出小区,在门口的公用电话亭报了警。

  经法医鉴定,小倪系吸入性窒息死亡。

  “当天来了很多警察,家属的哭声把我吵醒了。”老邻居回忆起20年前那个凌晨的场面,至今记忆深刻。

  警方在车房里提取了嫌疑人留在扳手上的指纹、地上的各种生物痕迹,通过观察小区内的道路设置,基本模拟出了一条嫌疑人进出小区的大致线路。

  很可惜,因为视频监控在当时并不普及,关于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以及逃出小区后的去向,警方始终没有办法掌握。

  “根据当年留下来的案卷,尽管当时警方投入了大量的警力对案件进行侦查,可因为获取的线索实在有限,案件一度陷入僵局。”办案民警说,案子就这样拖了20年。

  难道凶手就这么不见了吗?

  新技术,让疑凶浮出水面

  从去年开始,台州警方对多年未破的命案积案重新梳理线索,并通过现在最先进的技侦手段发现新的破案线索。

  今年4月,椒江警方在重新梳理“车房杀害少女案”时,用新技术从20年前提取的物证里,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嫌疑人的活动轨迹出现在宁波。

  “5月初,我们发现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出现在宁波的一家小旅馆,而且基本上生活的区域就在宁波江北区一带。”办案民警丁杨宽说,在核实了这条重要信息后,马上联系宁波警方,请求协助破案。

  同时,丁杨宽又和同事重返当年的案发车房,“虽然时隔20年后,在车房里不可能会再提取到跟案件有关的证据,但我们还是去现场反复勘验了好几遍。”

  事后证明,复勘现场的作用还是不小的。

  在过去的20年里,小倪遇害的车房几乎没做任何改动,包括布置和当年留在车房里的物件,这让丁杨宽很容易对照当年案卷,重新还原案发前后疑凶的行动路线。

  “去过现场,我们心里就踏实了,特别是能轻易还原当时疑凶和受害人在车房的位置,以及各种动作发生的角度和方位。一旦抓到人,我们就能判断嫌疑人回忆的情节是不是在说谎。”当看到墙壁上刻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八个字后,丁杨宽心里暗暗跟自己说:一定要抓到人!

  20年的旧案,历经了好几代的刑警,丁杨宽在出发进行抓捕前,还特意去找了当年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前辈一起研究了案件。

  前辈已年近50岁,对这个一直未破的悬案,也是难以释怀。

  前辈告诉丁杨宽,抓到人后,一定要马上告诉他。

  5月10日,椒江警方在宁波警方的协助下,在江北区一工地上抓获了嫌疑人张某。

  尾随了500米

  到车房后动了手

  嫌疑人张某,41岁,台州三门县人,案发时,他21岁。

  当年,他游手好闲,经常大半夜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椒江七号码头附近闲逛。

  那天深夜,张某骑着刚修好的自行车,又逛到这里,正好遇见准备骑车回家的小倪。

  据张某交代,盯上独自在深夜出行的小倪后,他就悄悄跟在后面。“我看了几眼,觉得这个女孩特别漂亮。”一股邪念在张某脑海顿生。

  张某跟着小倪进了小区,到了自行车房门口。

  小倪打开门,刚把自行车推进去,还没来得及开灯,张某就从后面冲上去,从背面抱住小倪。

  张某先抢了小倪的随身财物,然后又企图强奸她。

  小倪开始大叫起来,拼命反抗,“我当时有些慌,怕她把邻居吵醒,就把她打晕了。”

  张某拿出一把扳手,一次次敲打在小倪身上,小倪晕了过去。

  张某说,白天他的自行车刚拿去修,这把扳手就是从修车铺顺来的,然后就一直藏在身上。

  张某在弄晕小倪后,还是担心她醒过来报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用扳手往姑娘头上砸,最后还把扳手插进她的嘴里,导致小倪死亡。

  搬家前,姐夫刻了八个字

  杀人后,张某也害怕,当晚就逃离了椒江。但几个月过去,他发现并没有警察上门抓他,就偷偷回到椒江,打工过日子。

  4年后,张某还曾回到三门老家,在父母安排下结婚,生了一个女儿。

  时间一年年过去,张某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被抓,就开始到温州、青海、宁波等地打工,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他所有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警方找到张某的时候,他正在宁波江北区一工地上做水泥工。

  目前,张某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之中。

  张某归案后,受害人家属向警方提出,能不能见一见张某。

  “这样做不合规矩,我们没办法满足家属的请求。”丁杨宽说,在失去亲人的20年里,这家人天天都在想念遇害的小倪,尤其是倪女士,总觉得是自己的大意,才失去了最爱的妹妹,“她很自责。”

  倪女士说,那时候店里生意很忙,经常要忙到后半夜一两点,妹妹出事那天也是,“可如果不是我叫她先回家,就不会出事,我觉得是我害了她。”

  自从那次事情发生到现在,姐姐再也没有踏进那间自行车房。

  2005年,倪女士一家搬离了这个房子,离开前,姐夫在车房的墙壁上刻下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八个字。

  姐夫说,自那晚看到小姨子躺在血泊中,之后一直没有办法忘记那个画面,可等了好多年都没有等到凶手落网的消息。

  后来房子租出去了,姐夫也会偶尔来一下老房子,但每次来,都会走进车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里面。车房的墙壁粉刷过两次,但他亲手刻下的这八个字,一直保留着,“我相信凶手一定会抓到。”

  等了20年,倪女士一家人,终于等到了凶手落网的消息。(记者 胡剑 通讯员 陈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