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一位叫谭复堂的杭州文人 留下了他的“微信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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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5年1月 作者钱基博

谭献，号复堂

今年正值钱钟书夫人、作家杨绛104周岁，她私藏的一件宝贝的出版最近引起学术界关注。宝贝是她私藏的手札，她十年前捐赠给中国国家博物馆之前，决定原封不动地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影印版，书名叫《复堂师友手札菁华》。历经十年编辑整理，这套书近日终于问世。

这些手札是谁留下的？ 晚清的词坛盟主谭复堂

《复堂师友手札菁华》实际上是清代一位叫谭献（因号复堂，又称谭复堂）的词人写给朋友们的书信集，涉及一百多人，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往500多封信件，差不多有1000多页。信里都谈些什么呢？还真是千奇百怪。大，大到国家政局变革，如袁世凯一封密信，谈到沙俄等的历史问题；又如章炳麟在写给谭献的一封信里，就抱怨了自己与维新派康有为的门徒梁启超、麦梦华、梁作霖等人的撕逼大战；小，又小到生活上的鸡毛琐事，比如发条帖子提醒某位友人，借去的书你怎么还不还；吐槽下小儿难养，娇妻难伺；对生老病死的担忧，和儿女婚嫁上的代沟，等等。这些最生活化的言论，哪怕在前人留下的日记里也是很难读到的，但书信不同，最私密的文字里往来的却是真性情，恰恰还原了一个真实的晚清名流圈。

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常务副馆长杜鹏飞看来，这个集子如果放到今天，相当于谭复堂的微信朋友圈，“我们每天发朋友圈也在等回应，像谭复堂给那么多朋友写信，最后有一百多人回复了他，好比大家给他点了500多次赞或者写了500多个评语。但不同的是，谭复堂的这个朋友圈言论，留下的可不仅仅是文字，对今天的我们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影响。”

那么，这个谭复堂究竟是谁？谭献，浙江仁和人，也就是我们今天的杭州人。他一生经历了清末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个王朝，在安徽歙县、全椒、合肥、宿松等多地做过知县。官场仕途算不上多顺，但业余喜欢刷刷诗性，诵文填词，一不小心倒成了当时的“词坛盟主”，像那句流传至今著名的“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就是谭献的名言。他与另一位词人庄棫齐名，号称“庄谭”行走江湖，因此结交了大批晚清名人。从他后来留下的信件看，其朋友圈交友实在是广泛，如早年认识的师长、同学，有薛时雨、马新贻、陈炳、俞之俊等，中年步入仕途，结交的既有名臣张之洞、张荫桓、陶模、梁鼎芬、薛福成，也有文人学者庄棫、戴望、王尚辰、许增、陈豪、袁昶、魏锡曾、杨守敬，还有名士俞樾、李慈铭、樊增祥、陈三立，后辈则有章太炎、况周颐、廖平等人。这一长串名字今天的我们听着，可能有些拗口，但在当时的年代，无论是政界、文坛，还是学术界，这些可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