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诚法师:用行动弥补中国佛教的需求和不足

12.08.2017  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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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法显大师被誉为“民族脊梁”。他不顾年事已高,毅然西行求法仅是他生平事迹之表象,他对中国佛教更深层次的影响在于他对当时佛教状况的准确判断。在纪念法显西渡斯里兰卡1600周年学术研讨会上,学诚法师以《法显大师对当今佛教的启迪》为题做主旨发言。学诚法师结合法显大师所处时代以及当时中国佛教发展状况,客观分析了法显大师西行求法的非常之处。学诚法师指出:法显大师翻译经典数量或许并不突出,但法显大师能够意识到当时中国佛教的需求和不足,并用行动去实现和弥补,这最令后人感佩。

学诚法师

不顾年事已高,毅然西行求法的法显大师被誉为“民族脊梁”,大师虽然生活在距今千余年前的东晋时期,但他对当时佛教状况的准确判断、建立教法的宏深大愿、西行求法的坚勇志行及其对中国佛教产生的影响,对于我们审视当今佛教面临的问题,探寻佛教复兴的契机,亦有着莫大的启迪。下面分两个方面对此进行概要阐述。

补律典之阙,稳固佛教生存根本

佛法的住世与弘扬,僧团发挥着根本性的作用。但如果没有佛陀所制定的戒律的摄持,僧团就不可能稳定地存在,更不可能获得长久的发展。正如元照律师所说:“佛法二宝,并假僧弘。僧宝所存,非戒不立。”遗憾的是,在此之前,尽管有许多西域诸国来的僧人翻译各种各样的经典,但律典的翻译却非常罕见。直到曹魏嘉平二年,始有天竺僧人昙摩迦罗翻译出《僧祇戒心》,汉地才开始有了戒律。但在此之后,对戒律的翻译仍显凋零。东晋道安大师因应当时佛教僧团发展的需要,根据戒律的精神及当时僧团的实际状况,制定了僧尼规范三例作为僧团应遵循的法度。尽管这三例僧尼规范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僧团的管理,但对于需要长期稳定发展的中国佛教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法显大师正是生活在这样的时代环境下。据《出三藏记集》卷十五《法显传》中记载,大师“志行明洁,仪轨整肃”,针对当时佛教经典翻译在戒律方面的缺失,他忧心忡忡,“常慨经律舛阙,誓志寻求”。正是这样一种为佛教担忧的心情,促使大师发起了西行求法的誓愿。

种种因缘和合,大师于后秦弘始元年,与慧景等四僧结伴,矢志西行求法,途中又遇智严等五僧,前后共十人。然而,在随后漫长而又艰辛的求法岁月中,一同结伴西行的僧人,有的半路而归,有的客死他乡,有的留居他国,最后唯有大师一人坚持走完了这条漫漫求法之路。在经历无数的磨难之后,历时十四年,大师终于满载而归,于东晋义熙八年从海路返回祖国,实现了西行誓愿。在返回后的第四年,即东晋义熙十二年,大师受到庐山慧远大师的邀请,前往扬州道场寺,与佛陀跋陀罗一起翻译大众部四十卷的《摩诃僧祇律》。

在大师出发前往西域的第二年,即后秦弘始三年,鸠摩罗什大师便来到长安,在随后十三年的时间里,罗什大师总共翻译380余卷佛经。因当时佛教需求使然,罗什大师亦极重视戒律的翻译,在来长安之后的第三年,便与弗若多罗开始翻译萨婆多部六十一卷本《十诵律》,并于弘始八年翻译完成。此外,法显大师归国前夕的弘始十五年,北天竺僧人佛陀耶舍译出了另外一部重要律典,即昙无德部《四分律》。另外,大师归国十年后,即刘宋景平元年,他从师子国带回的《弥沙塞律》,即弥沙塞部的《五分律》,也由佛陀什与智胜共同译出。

这样一来,短短二十年间,印度佛教上座部的五部加上大众部共六部戒律中就有四部翻译完成,极大地填补了中国佛教戒律残缺不全的状况,这也为随后南北朝时期佛教走向良性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值得注意的是,在四部律典里面,有两部都与法显大师有直接的关联,一部是《摩诃僧祇律》,一部是《弥沙塞律》。前者是大师从天竺取得,并亲自参与翻译的;后者是大师从师子国取得,由他人翻译的。在唐代以前,《摩诃僧祇律》在北方影响甚巨,《十诵律》则在江南较普及。

法显大师对于汉地佛教戒律兴盛所做出的贡献,将被后人永远铭记。这不单单是因为大师从天竺和师子国取来了两部重要的律典,并参与了其中一部的翻译,更重要的是大师那种对佛教的忧患意识、“舍我其谁”的责任感以及对时代需求的高度敏感性。正是这样的精神和智慧,让大师在人生花甲之年,尚能做出西行求法如此重大的决定,从而为中国佛教的发展做出了关键性的贡献。

纠义理之偏,开启佛法兴盛源泉

法显大师西行求得的戒律,对于僧团能够健康存活于汉地,从而使佛教在中土扎根起到了莫大的促进作用,但大师对中国佛教的贡献还不止此。大师求得并翻译的《大般涅槃经》与《杂阿毗昙心论》,对于当时佛教界义理上的偏失,亦发挥了有益的弥补作用,同时也为开启一个崭新的佛教义理时代,埋下了很好的伏笔。

总体来看,在唐朝之前,中国佛教受天竺及西域诸国的影响,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是受小乘佛教影响的阶段,主要是在东汉中后期,此时印度大乘佛教尚未大兴;第二是受印度大乘中观派影响的阶段,主要是在魏晋时期,此时印度大乘佛教中观宗已经兴起;第三是受印度大乘瑜伽行派影响的阶段,主要是在南北朝及隋唐初期,此时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已经兴起。值得注意的是,在第二与第三个阶段之间,也就是大约在四世纪末至五世纪初,中国佛教的发展经历了一个过渡阶段。在这个过渡阶段,从佛教僧团的组织形式上看,正由零散的组织向有序的组织过渡;从佛教义理上看,正由大乘中观派向大乘瑜伽行派过渡。而法显大师西行求法的时期,正处在这个转折的关键时期。

正如上面所说,大师所抉择的历史使命——求取并翻译律典,与当时时代对佛教的要求紧密契合,并如其所愿地为中国僧团的生存与发展提供了有力保障。而在佛教义理方面,大师西行所求得并翻译的经论,如《大般涅槃经》与《杂阿毗昙心论》,也对当时的佛教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并对后来的佛教义理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为什么大师会如此重视这两部经典呢?这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因为此时印度佛教大乘瑜伽行派尚未兴盛,而大乘中观派的第一个兴盛时期已经过去。在当时对大乘教理的研学相对冷寂的时期,大师所翻译的这些经典有怎样的影响呢?《大般涅槃经》的翻译,直接启发了道生大师“众生皆有佛性”、“一阐提亦能成佛”等佛性论思想的提出,从而促使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