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梁祝》的林奕华：祝英台代表了初心和勇气
周一的夜晚，上海文化广场。林奕华一溜烟地小跑上舞台，轻快得像一个少年。谁能想象，这个1959年出生的人，已经是个58岁的老家伙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显老也不服老，在一堆嫩得掐得出水的少男少女中间，58岁的香港导演林奕华，跟千年老怪一样神采奕奕。
一如既往的极简风装扮。黑白灰，在兜兜转转几十年之后，这种朴素寡淡的颜色伴随着无印良品的意外走红，竟然成为一种新的时尚风潮。而林奕华也极为慷慨地给他的全新音乐剧《梁祝的继承者们》里的每一个演员们，配上了一条极简风的围裙。
“这个世界的变化谁又能把握得住呢？就像你们现在流行的小咖秀，你知道40年前我也曾很认真地对口型玩过。”只不过，1976年他模仿的，是香港导演李翰祥执导的黄梅调电影《梁祝》里的祝英台。那是邵氏电影的黄金时代。从此，那个14岁少年，就在青春期里埋下一个愿景：《梁祝》，将是他心中萦绕不去的主题。在蓦然回首的40年之后，他终于解构完四大名著，有勇气来推开《梁祝》这块内心处女地。4月15、16日，《梁祝的继承者们》终于要在杭州的省人民大会堂亮相。“杭州是必须要来的，我印象中杭州有很多桥，《梁祝》也需要很多桥。令人遗憾的是，来杭州这么多次，我还没去过万松书院。”
3月的春天乍暖还寒，中午还热得猛喝冰镇饮料，晚上我已经哆哆嗦嗦地求借同伴羽绒衣御寒了。与天气一样让人无法掌控的还有整个时代。手机的更新越来越快，信息的更迭更是斗转星移。“我在排《包法利夫人》时，有人曾叫我写一写恋爱该怎么谈？可是按照科技如此发展下去，我根本不用写，就会有人开发出某种蓝光碟，戴上耳塞，你就能身临其境地成为《来自星星的你》的女主角，一定是这样的。”让林奕华头疼的还有批改学生论文。“在看论文前，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学生的观点好不好，而是这篇论文是否是原装的。”于是，把论文装进强大的搜索引擎，成了导师们首要任务。“我们什么时候，都成了时间的贼了？”
几乎每一次，林奕华都会在新作品演出前孜孜不倦地做讲座。和赖声川赋予画面感的交流或是吴念真那种会活色生香讲故事的人相比，他是那种不容易被理解的人。他的语言是晦涩及充满思辨的，这让听的人很痛苦。你需要用尽全力，用摩尔斯密码把他的语言重新翻译一遍。然而这种烧脑翻译却是充满诱惑和启迪的。就像他在讲座上问的第一个问题：你能看到十年之后的自己吗？每个人慌乱地看看自己，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在你十几岁时可能得看父母的眼色生活。二十出头后，女生就得疲于相亲找对象结婚。仿佛她的未来不在自己的镜子里，而在她的对象身上。”是啊，在这个连自己都抓不住的时代，《梁祝》的戏码依然在不停地上演，它就是一个人命运的预言——祝英台幻化成了一个一心想挣脱父母控制，不愿去世界名校学金融，而想到艺术学院寻找自我的姑娘。而同为艺术生出生在单亲家庭阴郁的梁山伯，则成了“艺术家求之不得的缪斯”。
祝英台希望用光芒与热情驱走梁山伯的阴郁，只不过这一次，林奕华安排祝英台撒手人寰。“她是个太理想化的角色，不能存在世上。祝英台其实是一个比喻，她是人的初心，也是勇气。”“继承者们”，是指对青春、爱的能力永远的继承。在没有固定演员出演梁山伯、祝英台的舞台上，十几个演员试图用18首歌，接力般地演着现代的梁祝故事，让传奇变成现实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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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青年时报 作者：特派记者 张玫 编辑：郑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