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华要在每一部戏里让大家看到自己

林奕华昨天给杭州观众做讲座 摄影 朱丹阳

林奕华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采访对象，原因来自他想说的内容有很多。就像他做的每一部剧，动不动就是3小时的长度，让戏迷们总是感慨：看完林奕华的剧又赶不上末班地铁了。

从上午10点半开始接受采访，中午只吃了点点心，林奕华昨天已经连续接受了3家媒体访问。每一次，都是超过1小时的“掏心掏肺”。他坦率地说：“我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可是一开始说话就会让我的聊天对象很累，他们会觉得，有必要想这么多吗。所以我的朋友其实很少。”

讲这么多话，不会累吗？林奕华的回答让人大吃一惊：“我不觉得生命中有这样的时刻，因为每时每刻我都在感受，这种感受又在身体里引发更多的感受。”正是这些感受，构成了林奕华话剧里的“真”。

“我对人很感兴趣”，林奕华说自己没有一刻不在观察、不在好奇。就像在采访过程中，他突然扭头对着正在沙发上摆弄闪光灯位置的摄影记者说：“你女朋友是不是常常跟你说，’都跟你讲多少次了？！’”摄影记者愣了一秒钟，点头：“你怎么知道？”“因为刚才这个闪光灯在软的沙发上其实不好摆，但你还是要一直调整，你很固执自己的想法”。

林奕华露出小男孩一般得意的笑容：“你看，虽然我在回答问题，但是我都有注意每一个人。”

林奕华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就像他的舞台剧会让一群男生演《红楼梦》里的金钗，让一帮女生去诠释三国群雄……之前在上海的讲座，林奕华用5分钟的沉默引起了观众关于“不安”的思考。

昨天来到杭州，为了给5月即将登陆杭城的话剧《恨嫁家族》暖场，这位香港导演出现在杭州西轩酒店，为大家带来一场关于《在剧场，看戏还是看见自己？》为主题的讲座。

还没开始寒暄几句，林奕华就对杭州观众提出了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闭上眼睛，听一段音频，我也会闭眼睛，然后我们来看发生了什么。”于是在接下来的6分钟里，报告厅的灯暗下来，一些观众闭上眼，一些观众忍不住中途睁开眼，一些刚刚抵达讲座现场的人发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些人掏出手机拍照。

音频中放的是张艾嘉在央视《开讲啦》节目中与观众的聊天。播放结束，林奕华开始发问：“你觉得刚刚听到了什么”“你看过这个电视节目吗”“你觉得听和看有什么区别”……一连串的问题之后，这场讲座从一个人的演讲，变成了林奕华与观众之间的聊天。

上次来杭，林奕华带着舞台剧《三国》，时隔一年再次与杭州观众见面，林奕华坦言“很紧张”，“因为这跟之前在北京、上海做讲座完全不同，之前是在高校和剧院，这次的观众听说男女老少、各行各业的都有，所以我要好好准备才行”。

不过，杭州戏迷的热情完全掩盖了导演的紧张，原本只开放100个座位的讲座现场，因为报名太踊跃，临时增加到300个座位。杭州观众毫无保留的真诚分享，也让林奕华最后给了大家“100分”，“因为我的讲座没有讲稿，完全依靠互动，杭州的观众非常棒”。

在长达2个小时的讲座中，林奕华还和现场观众分享了自己四部舞台剧片段，在每一个故事里，都有一个看不见自己、或是只看见别人眼中的自己的主角。他举了一个例子：“我曾经跟吴彦祖一起逛街”，话音刚落，底下的女观众集体发出了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但是你知道跟吴彦祖逛街的压力有多大吗，你就是空气哎”，听到这句，所有人哄然大笑。

不过林奕华想说的并不是这个：“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做呢，去韩国吗？去整形吗？想要大家都看到你吗？”现代人总是只看到自己缺少的那部分，看到电视剧、小说、电影里别人的人生，而林奕华说，他想要在自己的每一部剧里，让大家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