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的平台升到了世界可以看到的高度

13.04.2016  11:25

  4月4日,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上荣获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这是中国作家首次获得这一殊荣。4月9日下午,曹文轩从博洛尼亚返回北京。虽然长途飞行使他略显疲惫,但他仍第一时间赶往首都机场旁的会场,参加由中国出版集团主办的媒体发布会并发表了感言。本刊将其感言整理刊发如下,以飨读者。

  很高兴今天在这个地方与媒体朋友见面。我以为我回到国内会清闲一阵,但也预感到可能会很忙,在博洛尼亚的时候就已经接到国内的各种邀请。出机场的这一刻,我已经感受到了。

  我非常抱歉,因为我得奖打扰了诸位,真的很过意不去。

  我原以为这个奖也不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奖,这是我原来的感受。可是在博洛尼亚颁奖的那一刻,我逐步感受到这个奖的重要性。当时场上的氛围,我至今还记得。当评委会主席亚当娜女士最后宣布获得安徒生奖是我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同胞们都欢呼、跳跃,那个场面我印象非常深刻。紧接着我就收到了来自纽约、伦敦、东京等各国朋友的短信,国内的短信就别提有多少了。有我认识的朋友,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

  大概相隔4个小时后,我收到了一个最值得我一说的短信。他是给我家修暖气的一个工人,我只知道姓杨,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我的手机里存储的信息是“杨暖气”。我看到“杨暖气”发来的热情洋溢的短信时,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奖确实产生了非常广泛的影响。

  我想,做人要做一个聪明的人;做作家,也要做一个聪明的作家。我想,这份聪明首先表现在他知道将什么看作是他写作的资源,对一个中国作家而言,这个所谓的资源可以从两个方面去讲。

  第一,他知道他的双足是站在那块土地上的,生他、养他的那个土地。他忽视、忘却甚至拒绝这块土地是愚蠢的。因为那块土地在星辰转换之中早注定了他的精神、他的趣味,忽视它、忘记它、拒绝它,将会使他变得一无所有,甚至是文学生命的死亡。关键是这块土地一天24小时都在生长着故事,人类社会所独有的格式、独有的品质、独有的发生方式与演进方式,以及它独特的落幕方式。我看到了这个资源,汪洋大海般的资源,所以常常我会为选择其中一个故事而欣喜若狂。

  第二,只知道坚定地立足于这块土地的人还远远算不上最聪明的人。最聪明的人是双足坚定地立于这块土地,而两眼能穿过滚滚烽烟眺望国内外大事。目光比双足走得更远,心灵才能走得更远。这个人、这个愿意在文学上有所成就的人,懂得生他养他的土地是他永远的资源,而思考的问题应该是世界的。题材可以是中国的,但主题却应是与人类相关的。他要从一个个中国故事中,看到人类存在的基本状态。他要从一个个中国人的喜怒哀乐中,看到千古不变的基本人性,而他又永远希望用他的文字为人类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我一直努力想成为这样一个聪明的人。

  另外,我获得这个有历史、有影响的国际奖项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天才。事实上,任何一个做出成就的人都离不开他的同行们的水准,我不可能出现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甚至不可能出现在70年代。自改革开始以后,我国的大门向世界打开,世界之风扑面而来。中国的文学开始了日新月异的时代。幅员广阔的土地上,一向热爱文学的这个国家,大江南北出现了许多水平很高的作品。中国文学的大平台在不断升高,升到了让世界可以看到的高度。而其中一两个人,因为角度的原因让世界看到了他们的面孔,而我就是其中一个。没有这样一个还在不断提升的平台,在洼地上写作的我,是不可能指望有世界目光向我投来的。我对这个平台要感恩,我要感谢中国文学界,和中国儿童文学界的兄弟姐妹们。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中国出版集团、人民文学出版社、天天出版社,因为没有你们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的工作,我不可能有今天。是你们和其他出版社的同仁一起推动了我的文学事业,让世界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