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开名流之门,共读锦绣人生 ——读《名人之后》有感

03.10.2018  22:22

叩开名流之门,共读锦绣人生
——读《名人之后》有感

  “我们嘉兴,不仅有南湖红船,有烟雨楼,有粽子,还有一大批名人……”每次向外地嘉宾说起自己的家乡,总忍不住骄傲地如数家珍。但如果嘉宾很认真地和我们探讨这些名人的生活故事和儿孙发展时,我们往往会“口干舌燥”无从说起——因为这些名人从嘉兴出发,走向全国,甚至走向世界,他们的后人也如蒲公英撒向世界各地。他们把深情的目光投向嘉兴,而我们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

  今年8月,由大象出版社出版,作为李辉策划和主编的“副刊文丛”中的一本精品之作,《名人之后》正式亮相。书由沈秀红主编,嘉报“江南周末”团队合力创作。

  很多年前,有个钻石广告是这样说的:“叩开名流之门,共度锦绣人生。”名流之门是如何叩开的?名门中人过的都是锦绣人生吗?背负着名门的光环,他们又经历过哪些考验?一口气读完《名人之后》,最深刻的感受是:名门里面的,确实是锦绣人生,哪怕是重重苦难和波折,也是金丝银线编织而成,在岁月的光影中显得厚重而意蕴无穷。

  满腹才华又勤奋自律

  历史地理学家谭其骧的长女谭德玮说自己的父亲:“他又是一个一生都刻苦勤奋的人,从我们记事起,爸爸就夜夜工作到凌晨……”稍加盘点和对照,不难发现,满腹才华是名人们的基底,就像一件精美绣品必须以名贵而结实的布料为底。才华之上,勤奋和自律是他们第一个共同的特点。

  1918年到1919年,军事家蒋百里受邀考察巴黎和会,游历欧洲,回国后就写下了《欧洲文艺复兴史》,这是我国人士所撰有关文艺复兴的第一本著作。他请梁启超作序,居然激发梁启超写了5万字的《清代学术概论》,梁又反过来请蒋百里为自己的书写序。

  出版家张元济在儿子张树年的回忆中是如此的:“父亲天不亮就起身……盥洗完毕,父亲就开始工作。开了电灯,伏在书桌上批阅公文,写信,查资料,总之写个不停。等到天亮开了百叶窗,熄了灯,继续写。父亲最厌恶睡懒觉。”张元济的孙女张珑说:“从幼小的时候起,我就有一种怕时光流逝而自己什么也没有做的恐惧。这种深深植于我心灵之中的思想就是来源于祖父潜移默化的影响,因为自我有记忆起,总是看见祖父在辛勤地、忙碌地工作,或伏案写作,或看书,或会见客人,或出门办事,从未见他闲着。”孙女后来在北京大学当教授。

  诗人、翻译家穆旦的儿女们回忆父亲时,总说起父亲伏案的背影:特殊年代,父亲白天要劳动和汇报工作,翻译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休息时间;在天津郊区的大苏庄劳改时,父亲可以每隔一周回家休息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他除了为我们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全部用来译诗。在那间闷热的、挤得满满的小屋子的一角,堆放有酱油瓶和饭锅的书桌就是他工作的地方。晚上我们都休息了,一盏小台灯仍伴着他工作到很晚……

  书法大家陆维钊被认为是我国现代高等书法教育的先驱,他自己不仅以“猪头肉,三不精”自比,除了精心钻研书法艺术,还喜欢绘画,研究戏曲,善弹琵琶和三弦,攻读中医理论并为人诊脉和开方,都已经这么有成就了,临去世之前,陆维钊还连声长叹:“真可谓一事无成,一事无成啊!

  胸有格局又重视儿女教育

  《名人之后》一书中记录和展示的17位嘉兴名人,都是男性。读完这本书,你会钦佩地感叹一句:作为父亲,对儿女最好的教育,是胸有格局和以身作则的大爱。

  陆维钊儿子陆昭徽教育儿女们说:“要一分为二地看人,不能人云亦云,大家都说这个人好,不妨看看他有哪些缺点;都说这个人不好,不妨看看他有没有优点。记住,朋友落难,应尽力相助,不要因其失意而鄙弃;朋友得意,不妨离他远些,切不可因其得志而趋攀。

  这样的家庭教育不仅培养了儿孙们的积极上进。《名人之后》书中有段小故事,读来忍俊不禁。陆昭徽一直在山东师大工作到退休。他的儿子陆宏硕士毕业于北师大,博士毕业于华师大,后到多伦多大学进修。陆宏主攻教育技术学,35岁时被评为正教授,兴奋地向父亲报告了这个好消息。没想到陆昭徽听后淡淡地说:“我53岁评上正教授,你爷爷去世前才被告知批准晋升为正教授,这只能说明,正教授一代不如一代了。

  查良铮虽然翻译工作紧张又辛苦,但重视孩子们的学习。儿女们回忆说:“当我们年幼时,他给我们买来能够启发智力的玩具;开始学写字时,他手把手地纠正我们的写字姿势;他常常要亲自检查我们的小学作业本,教导我们要认真改正错误。受过正规教育的父亲,希望我们也都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将来成为对中国有用的人。他曾严肃地对我们说:‘不想吃苦是学不到知识的。’言传身教,勉励我们刻苦学习。

  “三毛”之父张乐平的儿女们回忆父亲时说:“上官云珠阿姨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我的父母亲就将她的一双儿女视同亲生儿女一样对待。我有个同学,是个混血儿,父亲在抗日战争时期被日本兵迫害失踪,他母亲改嫁后,只有外婆照顾他,后来外婆也去世了,父亲就让他住在我们家,一直住到小学毕业。

  孙道临对女儿孙庆原非常严格。有一次,前一天跟说好第二天把琴弹好,晚上回家九带女儿去看电影,但是女儿没弹,孙道临当场把票撕了,教育她说:“你的承诺,你要兑现,要做一个可信任的人,说了话就要算数。

  曲折身世令人感慨唏嘘

  这一代名人,多数生活在19世纪下半叶和20世纪上半叶之间,家国命运和自身命运融为一体,身世经历也因此曲折多变,背后故事令人感慨,其间的血泪更令人唏嘘。

  当年中华书局掌舵人陆费逵在1940年时为延安输送了一批教科书。1941年3月,又向延安运送了钢笔、墨水等文具和教科书。他的女儿陆费铭琇后来回忆说:“显然这两次与中共高层的接触,引起了国民党高层的警觉。” 陆费逵回到香港后,心情就特别不好,在家中多次提到陈立夫、陈果夫和他过不去。5月的一天,从来不喜照相的陆费逵,突然独自一人去了照相馆,拍下了晚年唯一一张标准像。此时距离他去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1932年,张元济的《百衲本二十四史》编校一切就绪时,日军轰炸商务,焚烧涵芬楼,商务印书馆80%的资产,46万册藏书,包括善本古籍3700多种,悉数被毁。伤心过后,张元济从头开始校勘《百衲本二十四史》,到1937年出齐,前后耗时十八载,三千卷字字心血。

  穆旦的儿女回忆说,1962年,早已抛舍了“穆旦”诗人身份的查良铮,开始了这一生“耗工费时最巨,花费心血最多”的《唐璜》翻译,3年后终于完成,却正逢文革,等了多年,出版社一直没有回音。“1976年冬的一天,父亲将写好的一封信装入信封……他不顾天寒风冷,坚持要自己去邮局发信,我们送他出门,看着穿着蓝色旧棉袄旧棉裤,带着一顶破旧棉帽,架着双拐的父亲,消失在阵阵的北风中。两个月后,他就永远离开了我们,没有能够看到《唐璜》的问世。”查良铮去世三年半之后,1980年秋,《唐璜》终于得以出版。与《唐璜》遭遇类似的还有《丘特切夫诗选》,被“冻结”20余年才得见天日,以至于1985年秋,查家接到出版社通知去领稿酬时,家人还以为出版社弄错了,原来是穆旦在1963年寄给出版社的译著。

  最令人感佩的,也许要算徐志摩的儿子徐积锴了。1953年,有人给独居香港的张幼仪介绍了一个住在同栋大楼里的医生苏先生。张幼仪去信征求儿子意见。徐积锴给母亲的回信被无数人传扬:“母孀居守节,逾三十年,生我抚我,鞠我育我,劬劳之恩,昊天罔极。今幸粗有树立,且能自赡。诸孙长成,全出母训……去日苦多,来日苦少,综母生平,殊少欢愉。母职已尽,母心宜慰,谁慰母氏?谁伴母氏?母如得人,儿请父事。”诚如作者所言:信并不长,但字字浸满孝顺体谅,感情真挚,文采卓越。这封信令张幼仪百感交集,倍感骄傲:“我儿子迁居美国以后,从事的是土木工程的行业,可是他写那封信以后,每个读信的人都说,从那封信看得出来他是徐志摩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