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在雪头村——新昌巧英乡干部娄湘汜的山里故事

　　 #!diantou!#（浙江日报记者 沈建波 沈吟 县委报道组 孙艺秋） “我的家在哪里？”这个简单的问题，却经常让新昌县巧英乡工会主席娄湘汜为难。

　　这位年过半百的女干部，内心深处不乏纠结：名义上的家在新昌县城，却只有女儿独自居住；生活中的家在巧英乡雪头村，她和丈夫相濡以沫；最让她操心的，则是雪头这个“大家庭”，村里近2000名父老乡亲，总是让她牵肠挂肚。

　　作为联村干部，娄湘汜被村民称为“首席代办员”，23年来默默坚守深山，执著而虔诚地替村民排忧解难，为此甚至把家迁到偏远山村。村里的老老小小都说：“娄阿姨是伢自家人！”

　　 管家不厌其烦地为村民跑腿，8年代办事务万余件

　　巧英是新昌最偏远的乡镇，距县城近50公里；雪头是巧英乡最偏远的村，离乡政府16公里。

　　连绵的盘山公路，诉说着村民出行的艰难。至今，雪头到乡里还没有直达班车。

　　“从小在山里长大，我知道山里人的难处。”娄湘汜说。她依稀记得，第一次代办是在23年前，帮一位村民把包裹带到乡里寄出。从此，帮村民代办事务，成了娄湘汜的“业余爱好”。

　　村民们都知道，一本笔记本、一个资料袋、一双平底鞋，是娄湘汜的随身“三宝”。本子里记录的，是村民每天托付的事情，托办一件记一项，完成一件打一个勾，生怕遗漏；资料袋是普通的环保袋，用来装代办材料；平底鞋每天必穿，以便快捷地行走山路。

　　翻开笔记本，只见里面写得密密麻麻，村民每天交代的事务，少则两三件，多则十来件。随手翻到今年9月11日这天，上面记着8件事：石彩莲，“临时救助申请表”交民政办；鲍永庆、石伯海，“专业技术资格评审表”交乡劳保所；查粮农直补身份证、银行账号……

　　这样的本子，她每年要写满两本，环保袋要拎破好几个。娄湘汜从不小看这些琐事：“本子上记的、袋子里装的，可都是村民的信任和嘱托。”

　　自从8年前联系雪头村，娄湘汜代办的事务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广：从准生证、独生子女证申请，到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办理；从有线电视安装，到信用社存取款；从低保救助证件、退休证年检，到帮忙买化肥、种子，甚至替外嫁的女儿送饭菜给村里的母亲……事无巨细，数不胜数。

　　在记者眼中，娄湘汜在雪头的家，就像公共服务站——大门平时不上锁，村民来托她办事，如家中无人，只需把资料或物品一放，写张条子就行。她的手机也是24小时开机，里面存满了村民的号码，村里人也几乎都有她的手机号码。

　　总是开启的家门，一如娄湘汜始终向村民敞开的心怀；存满号码的手机，更是映衬了她满满的责任心。近8年来，娄湘汜已为村民代办事务一万余件，俨然成了村里的管家。

　　每天面对这些杂事，尤其是遇到村民天不亮就来叫门，深夜十一二时来电话，娄湘汜有时也会感到疲倦。但20多年来，她始终如一，对村民的托付从未拒绝过。

　　年逾九旬的退伍老兵俞善生，曾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每季度要去乡里领取伤残和生活补助。老人晕车，只能走山路来回。几年前，当老人颤巍巍地走到乡民政办，却因拿错了存折取不出钱，一急就和工作人员吵了起来。娄湘汜看到后，心疼得直掉眼泪：“要是信得过，以后我替您取。”此后，老人将两本存折和密码交给娄湘汜，直到他去年去世。

　　娄湘汜说：“乡里乡亲有感情，见到村民受苦，我心里就难受。”而这，正是她不厌其烦地为村民跑腿的动力。

　　 安家落户偏僻山村，只为更好地完成村民的嘱托

　　“妈妈，什么时候来给我烧餐饭？”接到女儿来电，连这样的要求也不能满足，娄湘汜常感内疚。要知道，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女儿就一个人在县城生活了。

　　当过文化员、档案员、出纳、团委书记、计生办主任，娄湘汜是在巧英乡工作时间最长的干部。早在10年前，长期住在乡里的娄湘汜，和在乡供电班工作的丈夫董寒松在县城买了房，准备搬家照顾上学的女儿。

　　可是这一计划，被一个突然而来的组织决定打乱，此后再未实现。

　　当时，雪头村和周边4个村合并，情况比较复杂。考虑到娄湘汜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且有董寒松老家在雪头村的优势，乡里特意派她担任联村干部。

　　这让娄湘汜左右为难。就像一架天平放在娄湘汜面前：一端是身为母亲的责任，谁也难以割舍对孩子的牵挂；另一端是繁重的村务，常回县城，势必冷落山里的乡亲。

　　思虑良久，夫妻俩作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由于董寒松户口仍在村里，索性买了一间不到40平方米的农居，在雪头村安家了。

　　从此，村里多了一个不走的乡干部。夏天，她与村民一起在村口纳凉；冬天，她和四邻在小店烤火聊天。这里，没有她不熟悉的情况，没有她不熟悉的村民。

　　把根扎在偏僻山村，也深深扎在百姓心中。在村民的叙述中，娄湘汜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

　　在村里开小店的董月初，每周要去信用社往账户打货款，少则数千，多则上万。5年多了，这活都由娄湘汜代办，一次都不延误，钱也一分不差；

　　今年正月初一，村里一位老人生病，因村卫生院唯一的医生放假而无法打针。焦急的娄湘汜马上向乡里反映村民的难处，很快有了轮流值班的医生；

　　曾经有几次机会，娄湘汜可以调到邻近县城的乡镇工作，不仅可以照顾女儿，还能增加收入。但领导找她谈话时，她却一次次放弃了……

　　在村民心目中，娄湘汜事事能办、样样都懂，对民政、计生、农经、新农村建设等政策和工作流程，非常精通，是全乡敬佩的全科型干部。对此，娄湘汜谦虚地说：“经常帮人代办，一些政策心里有数了。”

　　其实，50多岁的娄湘汜，至今仍在不断学习掌握新知识、新技能。现在，她能熟练运用电脑，还组建起雪头村党员QQ群和微信群，方便为外出务工和经商的村民办事。最近，她通过网络，为在云南务工的董自法办理了养老保险。

　　“多学一点本事，村民有需求时才能帮到他们，这才心不慌啊。”娄湘汜笑着说。

　　 回家干部的形象和威信，在一件件小事中树立起来

　　今年国庆长假，娄湘汜神秘地失踪了。最先发现这个情况的，是同坑自然村的石才夫。他儿媳做完人流手术需报销医药费，一家人不知生育保险怎么操作，他趁放假第一天向娄湘汜求助，不料“人去楼空”。村民赶紧拨打娄湘汜的手机，没想到关机了。

　　这样的事以前从未发生过，村民们顿时焦虑不安起来。石才夫说：“娄阿姨不在家，我们就少了主心骨。”

　　直到10月7日，娄湘汜终于回家了。当天傍晚6时许，放心不下的石才夫和妻子一起，打着手电再次赶来。刚一叫门，楼上的灯亮了，娄湘汜艰难地一步步挪下楼梯。很快，屋内外挤满了前来看望的村民。

　　人们这才知道，娄湘汜此时距做完胆囊切除手术才6天，出院只有两个多小时。

　　娄湘汜患有胆结石，最近引发严重的炎症。为不影响工作，她特地选在长假做手术。怕村民远道赶到县城探视，她谁也没告诉就偷偷走了。住院那几天，病床上的娄湘汜也牵挂着村民：老人的退休证要年检了，有几个孩子该打疫苗了……原本需住院7天，娄湘汜提早一天出院了。

　　“你家的事我明天上班就去办，放心吧。”当手术伤口还未愈合的娄湘汜，在山风中带着颤音说出这话时，石才夫的眼睛湿润了。

　　这样的感动，雪头村的不少低保户也经历过。

　　去年6月，村里开始安装有线电视，低保户有乡政府的证明就能免费。低保老人董洛才和俞德松舍不得买票坐车，用了整整一个上午徒步走到乡政府。看到疲惫不堪的老人，娄湘汜赶紧请他们到食堂吃饭，一问才知道老人此行的目的。

　　一向和善的娄湘汜顿时急了，冲到乡广电站责怪工作人员：“这种事你们不会代办一下吗？低保户大多年龄偏大，怎么能让他们这样折腾？”当天回到村里，她立刻上门收齐20余户低保户的证件，一次性全部代办了。

　　干部的形象和威信，就在一件件小事中树立起来。

　　去年村里换届选举，投票场地选在董氏祠堂。由于对候选人有意见，有几个村民准备挑事。可看到娄湘汜走来时，他们默不作声地走了。曾经在乡领导眼中“情况复杂”的雪头村，一直没有发生上访等情况。

　　“一些村干部办不了的事情，只要娄阿姨出马，准能解决。”村党总支书记俞登明服气地说。几年前架设一条35万伏高压线，村里有几户人家不肯搬迁，还动手打伤了施工人员。那天，娄湘汜顾不得一天工作的疲劳，连夜赶到村民家中做工作。对方一见娄湘汜纷纷松了口：“娄阿姨平时没少为我们操心，这个面子一定要给。”

　　当乡里的年轻干部请教做群众工作的技巧时，娄湘汜说：“没有其他秘诀。我只记着：雪头就是我的家，村民就是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