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早报]浙江医改启示

《东方早报》（ 2014年10月21日B15版）

          2002年到2007年，习近平同志任浙江省委书记期间，亲力亲为抓医改，为浙江省确立了“卫生强省”的发展战略，确定了政府主导，保障公平，惠利于民，促进人和社会、人和自然和谐发展的医改理念。浙江省的这些做法，在全国有领先和突破意义，开一时风气之先，和一度流行的政府“甩包袱”的医改思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天，当医改再次站在十字路口时，不妨回顾当年习近平同志在浙江领导医改的实践，这对匡正医改方向，实现人人享有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目标，具有启示意义。
          全国第一个“卫生强省”战略
          提什么口号，反映了领导人关注的重点，也反映了执政理念。习近平把卫生工作的地位称为“办实一件事、赢得万人心”，浙江省于2004年根据习近平提出的“八八战略”，提出了“卫生强省”战略，浙江成为全国第一个把健康卫生作为执政理念的省份。
          改革最主要的是确定目标。浙江省把健康和卫生放到“全社会的现代化”和“人的全面发展”的角度，把“人群健康指标达到发达国家水平”作为奋斗的目标，比当时有的地方还仅仅把“减轻政府负担”、“拉动经济增长”、“做大做强医疗资源”、“搞活医疗市场”作为医改目标，更加科学、更加抓住了医疗卫生的根本目标，符合医疗卫生和社会发展的规律。浙江省本身是经济大省，但是从没说要通过医疗卫生事业来拉动经济增长，这说明浙江省对社会事业和经济增长的关系认识是清楚的。
          由于省委主要领导的重视，浙江省在“卫生强省”的目标下，很快实施了农民健康工程、公共卫生建设工程、城乡社区健康促进工程、科教兴卫工程、强院工程、中医药攀登工程等六大工程，迅速推进，形成了建设“卫生强省”的声势。
          首倡“公平享有”和“政府主导”
          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公平和效率的问题，是医改争议始终的问题，直到今天，医改界还不能说对这个问题的认识已经很清楚了。
          2005年，在全国还为医改方向争论不休时，浙江就首先提出“政府主导”和“公平享有”的理念。习近平说：“使全省人民享有公平、优质、高效的卫生保健服务”，“坚持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发挥政府在制定卫生政策、提供公共服务、消除健康差异中的主导作用，吸引各类社会组织和社会成员参与卫生发展，形成责任共担机制”。在这一思想指导下，浙江省“卫生强省”建设着眼于全民公平享有、缩小差距、维护公益性。
          在其他一些地方还在实行“断奶疗法”，导致农村医疗卫生网络瓦解时，浙江省已经把大量资源投入到农村、社区、预防保健和基本医疗。比如，2006年，浙江省就在全国率先通过公共财政，开展了基层医疗卫生体系建设，成立了省、市、县（市、区）公共卫生工作委员会，建立乡镇和村级公共卫生管理人员队伍，总人数达 3.4 万。还在全国率先开展了农民体检，2006年，全省完成参合农民健康体检441.5万人次，占参合农民总数的49.6%，查出各种疾病患者207万人次，占总体检人数的14.4%，建立农民健康档案1186.2万份，对检出的疾病患者，纳入社区卫生重点服务对象。
          浙江是较早提出“政府主导”和“公平享有”原则的省份，比中央确定这些原则早两年多。
          为什么是浙江？
          现在看来，浙江当时采取的措施，基本都为新医改方案所吸收。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浙江能够取得这样的突破？
          首先，是对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尊重。按常理，浙江是中国民营经济最发达的地方，应该更多采取市场化的医改方向才对。但浙江正确处理了市场和政府的关系，他们的经验就是习近平担任总书记之后强调的：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不是割裂的和对立的。越是市场经济发达的地方，政府越能够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市场经济是经济规律，但是世界上除了经济规律之外，还有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习近平2005年谈到“卫生强省”战略时说：“建设卫生强省，必须坚持以人为本、惠利于民，促进人与自我、社会、自然的和谐发展”，其中，人与自我、社会、自然的和谐发展，正是世界卫生组织对健康定义的最高境界。浙江省把这一目标确定为医改的最高目标，而不是把医疗卫生作为普通的商品，也没有仅仅把医疗卫生看作普通的民生工程，而是提高到了发展模式全局的高度。
          “卫生强省”是习近平在浙江提出的“八八战略”的一部分，浙江省并不是把医疗卫生作为一项专门的业务工作，而是放到社会发展全局看待。当年，浙江省“卫生强省”规划中就引用了这样的数据：“30%~ 40%的亚洲经济奇迹， 源于健康人群；健康指标每提高1%，经济增长率就提高0.05%，从这一意义上来说，对健康的投入，不仅仅是一种消费，更不是增加负担，而是对人力资本这一核心生产力要素的投资，是使经济和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保障。”有这样的认识，政府就不会做出靠让老百姓看病吃药拉动投资的短视行为。
          其次，是对人民健康和福利的尊重。浙江是中国经济发达的地方，也是较早遇到经济转型升级压力的地方。今天全国进入“新常态”之后遇到的问题，浙江在早些年就已经遇到了。但是，浙江省并没有放弃政府职责，让民生为经济发展让路，更没有把医疗卫生事业作为增加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工具，而是认识到，保护人民健康就是保护生产力，减轻人民的看病就医负担和风险就是拉动内需。认识到一个公平有效的医疗卫生体制对于激发社会活力、增进社会团结、提升党和政府的形象具有重要的影响。
          最后，是对历史经验和中国道路的尊重。2003年，在毛泽东同志诞辰110周年前夕，习近平来到杭州市小营巷，46年前，毛泽东曾经来到这里，视察爱国卫生运动工作。习近平在视察时提出“构筑保障人民群众身体健康的防疫大堤”，还说：“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我们做好疾病防控工作、推进公共卫生事业的力量之源、胜利之本”，这里体现的就是中国卫生工作和群众工作相结合的传统。浙江省在部署“卫生强省”时，多次强调了“预防为主”、“以农村为重点”，这些都是新中国成功的历史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