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使人忘忧的优雅小品
刘敏、梁均国/文
一名45岁的意大利导演怎么会想到和三个七八十岁的英美演员合作拍摄一部命名《青春》的电影的确令人感到有点奇怪。大家都怕这部英语对白的电影会失去了那种纯粹的意大利味道。
事实上影片里的主要角色都已不再年轻。把望远镜倒过头来望出去, 他们的青春已离开他们很远很远。一对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在一家湖光山色的瑞士豪华酒店一起度假;退了休的作曲家(82岁的老牌英国演员迈克尔•凯恩饰演)已超然到可以拒绝英女皇邀请的地步;稍微年轻一点的电影导演(76岁的美国演员哈维•凯特尔饰演)正在和他的剧作组筹划他封刀之前的传世之作。
豪华酒店里有温泉,有漂亮的按摩小姐,有不少奇怪的顾客,还有一群年轻人,包括作曲家的女儿。原来作曲家和电影导演是亲家,但导演的儿子碰到了一个床上很能干的女孩,正向作曲家的女儿提出离婚。年轻一代的婚姻观令他们感到困扰,但他们最担心的却是前列腺为他们带来的不便。
索伦蒂诺显然是费里尼的崇拜者。在他的上一部电影《绝美之城》中,我们已经看到他对大师的《甜蜜的生活》 和罗马的致敬。他的这一部新作又令人想到大师的另一部作品《想当年》 (Amarcord)。影片里一些荒诞不经的场景,如作曲家在山野里指挥挂着铃的牛群奏乐、导演在山坡上看到一个又一个他导演过的女明星的出现、一个肥胖到连站起来也要人帮助的男人却能独自像踢毽子那样一次又一次地把一个网球踢得老高老高、一对在餐桌上一语不发的老年夫妇,却在树林里疯狂做爱等等巴洛克镜头都带着浓重的费里尼色彩。
一个获得世界小姐头衔的青春漂亮女郎赤裸地从他们眼前经过,走进游泳池,激起两个老朋友对已逝去的青春,失去的机会,他们爱慕过的却没有睡过的女人的伤感。回忆是他们的生命, 在向前看,前景黯淡,往 后看倒有不少美好的回忆。他们最怕的是失去一段记忆,这犹如丢失了一部分生命。他们的青春的代表就是年轻美丽的女人。但也不仅仅留在对情色的思念方面,影片里也有父女间的温情。最后观众发现作曲家对亡妻歌唱家的怀念,是他再三拒绝为英女皇指挥自己的成名作《简单的歌》的原因。流畅的镜头游走在演员充满皱纹的特写脸孔上。 三个老牌演员都有极佳的表现, 他们演的都是接近自己年龄的角色,或许根本不需要比他们年轻许多的索伦蒂诺的指导。片中的导演和准备到墨西哥拍电视剧维持开销的过气女明星Brenda(78 岁的简•方达饰演)会面时针锋相对的对白尤其精彩,不无对好莱坞名利场的挪揄。
富有诗意的威尼斯被水浸的圣马可广场、充满想象力的场景、幽默的对白、老朋友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父女的亲情,小资的情调,对失去的青春无可奈何的伤感都为这部怀旧电影营造了倦怠优雅的气氛。世外桃源的瑞士风景,使人忘记了在世界上其他地方种种不愉快的问题。
在看完了今届关于青少年犯罪、大屠杀、贩毒、失业、难民等主题沉重的电影之后,这部清新的小品,的确令人心旷神怡,忘掉一切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