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除夕前夜城北浴室惨案谁是真凶

    2006年除夕前夜，杭州城北一个小浴室发生惨案，老板老板娘双双倒在浴室里。

    两人是安徽人，案发是因为老家人觉得本来说马上回来过年的怎么突然没了音信，叫了杭州的一个亲戚过去看看。浴室门口挂了个牌子，陌生人的笔迹，“母亲病危，停业几天，请谅解。”但是，母亲没有生病呀。

    除夕当天，一拨又一拨民警从“台州浴室”侧门鱼贯而入，而远处已经噼噼啪啪地响起了鞭炮声。

    凶手可能就是

    最后一个客人

    周莉红，1994年从上海医科大学法医学系毕业，至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担任法医，这是她工作的第12个年头。（没错，周莉红就是这两天“第五届杭州十佳亲民警察”评选中的“杭州第一女法医”。）

    “除夕当天接到报警，说是两人被杀，我给兄弟们一一打电话，快，全部都回来吧。”周莉红回忆。

    这是一家很简陋的低档浴室，一拐进去，就是一个小小的浴池，现场中心不过十来平方米。2005年，安徽小伙小徐和女朋友小张开了这家小浴室，主要服务于旁边杨家门村的外来务工人员。别看浴室小，每天生意还不错，会有100多个人来洗澡，洗一次澡收费5元。

    年前，正是浴室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小徐每天记账，1月26日，记账本上只来得及记下“多云，阴”。

    据周边邻居说，1月26日是浴室营业的最后一天，那天一直营业至深夜。

    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最后的客人。

    两种不同的刀伤

    却只有一个凶手的痕迹

    在之前的“鉴证实录”中，我们讲过笔迹鉴定、毒物鉴定、痕迹鉴定等。司法鉴定中涉及法医的有法医临床鉴定和法医病理鉴定，临床是鉴定损伤程度（针对活体），而病理是鉴定尸体、尸块及病理组织。

    来到凶杀现场，对于法医来说，主要就是判断死亡原因和死亡方式。

    周莉红一走进浴室，就不禁皱起了眉头：浴池里浮着一具男尸，池水已经一片血红……

    姑娘倒在距离他不远的地上。两人身上都有多处创口。

    在法医鉴定学上，“创”的种类可分为钝器创、锐器创和火器创，其中，锐器创又包括切创、砍创、刺创和剪创。

    法医能够通过“创”的原始形状和大小来推断凶器种类、致伤方式，以及凶手的一些动作特征。

    小徐和小张都是被刀刺死的。

    刺创的体表创口一般比较小，但创道深，根据创口的形态，法医能判断刺器横截面的形态，并进一步分析凶手的持刀方式、方向和力度。

    令人不解的事情发生了。周莉红和同事们发现男死者和女死者身上的创口形态却不一致，这种不一致是源于凶器横截面形态的不同。

    但是，从现场其他痕迹来看，深夜最后的客人似乎又仅仅只有一人。

    “是有两件凶器吗？通常来说，如果是一个凶手，带的已经是刺器了，很少会带两柄不同的刺器，不符合犯罪规律。”周莉红陷入了沉思。

    进一步查看，创口形态虽然不同，但是持刀方式，方向和力度，似乎又比较一致。

    周莉红说，一个人多次出手，但是他在刺的动作上是会有习惯的，比如有的人一刀捅过去，拔刀时会下意识地转一下拔出，而有的人是直进直出。

    像这两个身上的创口，虽然形态不一样，但是凶手都是直进直出，果断而残忍。

    那张陌生笔迹的告示

    成了突破口

    那个春节，周莉红和她的弟兄们奔走在各类集市、农贸市场、小杂货店，他们想找两把刀，和两个死者身上的创口吻合。

    但是，这案子一直到最后，凶器还是没找到。

    还记得那张贴在门上的可疑告示吗？这是一个陌生的笔迹，障眼法的目的是为了拖延凶案被发现的时候，那么写这张告示的人很有可能是凶手。

    凶手是最后一个来洗澡的客人（他知道澡堂经营的时间），他能够从容不迫地洗澡、杀人，然后将抽屉里的营业款席卷一空，还能不紧不慢地在门口挂上这么一张告示——这一切说明凶手很熟悉那里——他可能经常来这里洗澡——他可能就住在附近。

    让我们以告示为突破口。

    “告示”上写着“母亲病危，停业几天，请谅解”，那个“停”字使用的是废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三版简化字“仃”。这个字早已不用了，笔迹幼稚、歪歪扭扭——这说明凶手应该是个中年人，年龄约在40岁左右，且文化程度不高。

    从解剖结果来看，尽管小徐身上有多处创口，但是第一刀就刺在心脏部位，可谓一刀致命，之后的数刀是凶手怕小徐没有死，继续砍刺——说明这是一场有预谋，并且决意杀人的施暴。

    凶手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如果说当时法医还在疑惑到底是一个凶手还是两个凶手的话，至少其中一个凶手的信息逐渐丰满了起来。

    自制的刀具

    砍到一半卷了刃

    这边法医们在努力寻找凶器，另一方面刑警们展开了广泛排查。吴某，就在这个时候落入了警方的眼底。当时吴某已经回老家过年了，正巧，他也是安徽人，是小徐和小张的老乡。

    据他的房东说，吴某在绍兴路旧货市场骑三轮车运货。1月23日以后，吴某就天天待在家里，也不回老家。1月26日晚9点，房东看到吴某屋里亮着灯，就下楼找他收房租。到了门口，发现吴某又出门了。“这一晚一直到很晚他才回来。”

    1月27日一清早，吴某突然把房东叫起来：“给我结账。”他说要回老家了。总共250元钱，房东却收了一大把5元、1元的零钞。

    吴某落网，他交代：以前没有干过犯法的事。这次杀人，实在是因为过年回去拿不出钱来，加上儿子要上高中，又要用钱。

    凶案终于逐渐清晰：那天晚上，吴某算准快打烊时最后一个去洗澡，他在浴池叫了小徐过来擦背，等小徐过来后，他就拔出匕首刺了过去……之后，又借口小徐晕倒把小张也叫了进来，也同样数刀刺死。

    那么，为什么，两人身上的创口会呈现不一样的形态呢？原来在刺小徐的时候，因为又急又狠，好几刀刺在了浴池边的地砖上，刀都卷了刃。之后，他掰一掰，磨一磨，等小张进来后又刺了上去。两种不同的创口，但是持刀方式、方向和力道又是一致的，原来是这个原因。至于凶器，他交代扔掉了。

    凶案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