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谁去!浙江艾滋病犯监区民警周春华的11年坚守

01.12.2015  22:21
浙江省十里丰监狱的医务民警周春华

   浙江在线杭州12月1日讯(浙江在线首席记者/施宇翔 通讯员/林涛 首席编辑/赵洁) 2004年,浙江省十里丰监狱的医务民警周春华做了了一个决定:成为一名艾滋病监区民警。

            11年来,周春华与艾滋病服刑人员零距离接触,和监区的其他民警一起把艾滋病服刑人员管理,当成心爱的公益事业来做,帮助他们改变观念、热爱生活。如今,监区没有发生一起监管安全事故和民警职业暴露(民警被感染艾滋病毒)事件。

  浙江省十里丰监狱第九监区,是浙江省唯一一个集中关押全省男性艾滋病服刑人员的监区。今天正值世界艾滋病日,以周春华为代表的监狱民警依然坚守在岗位,用他们的真诚和爱心去感化一个个艾滋病犯。

  “这是一份危险的职业,但对我也是挑战,看到他们走出高墙、重拾信心,对我来说是一种升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周春华说。

   我不去谁去!

  面对抉择他的回答坚如磐石

  周春华,现任浙江省十里丰监狱第九监区政治教导员;每天早上8点,周春华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巡查监区,和服刑人员面对面交流。

  “最近还适应吗?家人有没有来探视过?”“今天胃口怎么样?病情有没有好转?”

  如今,这样的询问和交流,对周春华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服刑人员们也非常尊敬他,很多人把他当成了推心置腹的“老大哥”,愿意和他拉拉家常。不过,对于11年前的那一幕,周春华回忆起来依然感慨万千。

  2004年,浙江省十里丰监狱要筹建艾滋病关押点。消息一出,十里丰炸开了锅,茶余饭后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艾滋病,“艾滋病传染性强,无药可医!”,“面对面讲话、蚊子叮咬都会传播艾滋病!”……一时间谈“艾”色变,大家都担心这个任务会落到自己头上。

  那一年,周春华刚过而已之年,他主动揽下了这个在旁人眼里犹如千斤重担的工作,“我也思想斗争了好几天,但我是监狱里的医务民警,我不去谁去?”

  直到现在,周春华还对自己那句“我不去谁去?”印象深刻,他告诉记者,自己本来就是监狱里的医生,懂医务知识,而艾滋病犯不仅仅是服刑人员,也是病人,所以他去从事这个工作,再合适不过。只是,周春华的妻子虽然支持丈夫的工作,却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调岗后他上班第一天,妻子抱着3岁的儿子含着眼泪送他出门,仿佛生死离别。周春华无奈之下调侃道:“回去吧!你们送我上路啊?”妻子这才破涕为笑。

  第一天上班,周春华就遇到了很大挑战,服刑人员们极不配合狱警的工作,他们甚至把自己的血涂在监狱的门锁上面,以此“示威”。

  “虽然当时思想上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和想象的还是有很大不同。”周春华说,他深知万事开头难,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面对别人的异样目光,周春华没有退缩,一心扑在工作上,决心用良好的工作实绩和普及艾滋病知识来赢得认可和理解。

   你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

  手术台上他面对艾滋病犯从容不迫

  你的人生,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面对这样的问题,周春华迟疑了,他告诉记者,如果真要回答,只能用数不清来描述。

  一件白大褂、一个口罩、两只橡皮手套,一看、二摸、三进针……一次稀松平常的静脉采样操作,如果对象换成艾滋病罪犯,那就变成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有一次,有精神病的艾滋病服刑人员马某突然发病,用头撞墙,导致头皮多处开裂,血流不止。

  “马上要手术”,周春华深知时间紧迫,但他也知道这个手术风险极大,在来不及全身麻醉的情况下,给一名狂躁不安的艾滋病服刑人员做清创缝合,危险不言而喻———操作时只要针头稍微偏一下,就会扎破薄薄的橡胶手套,医生的命运也会被改写。

  可周春华戴上手套就上了手术台,在场的同事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手术手套上都是鲜血,上面沾满了数不清的艾滋病病毒,犹如成千上万的虫子在手上爬行”,周春华在给病人做完手术后说。

  之后,周春华还每天为马某做检查、清洗皮肤、打点滴,并帮他解决老家孩子读书的问题。每次检查时,鼓励的话也少不了,“你好了许多,我们一起努力”!终于,马某打消了轻生念头,心理状态和改造表现越来越积极。

   不仅要“医身”还要“医心”

  周春华:用帮教扩展他们生命的宽度

  在艾滋病监区做一名民警医生,不仅要“医身”,还要“医心”。

  “刑期比命长”,是很多艾滋病服刑人员的想法。周春华说,面对社会的歧视、亲人的抛弃,这些服刑人员感受到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孤独,行为上常常表现为自我封闭、威胁报复、自伤自残甚至相互伤害等。

  面对这样的罪犯,周春华直到现在都坚持采取无障碍谈话教育,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与艾滋病服刑人员面对面交流,消除他们的戒心,很多人都被周春华的这一举动感动。

  在艾滋病监区里,还有一些服刑人员是同性恋,同性恋服刑人员生活在一个监区里面,难免让人担心会不会有“越线”的行为?周春华说,对于这些服刑人员,监狱里有着自己的管理标准。

  首先对于民警,不把这些同性恋服刑人员区别对待,不做道德上的评价。“我们把他们当成最普通的人去交流”。其次,监狱要求他们不发展、不越线,“监狱毕竟是一个改造的地方,有着各种要求,当然,我们通过尊重这些服刑人员,让他们自己认识到必须自重,必须遵守规则。”

  11年来,在周春华和他同事的努力下,监区的艾滋病服刑人员从一开始的对立慢慢转为接受,很多人对监区民警充满着信任。

  艾滋病罪犯徐某,在病情加重的弥留之际,就提了一个要求:想见见周春华。当周春华赶到杭州,站在他的病床前时,徐某笑着抓住周春华的手,说了声谢谢,停止了心跳。

  “我们虽然不一定能延长他们生命的长度,但我们可以努力用帮教扩展他们生命的宽度,让他们有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这么多年来,周春华获得荣誉无数,曾获得全国先进工作者、浙江省优秀职工、省司法行政系统第三届十大最具影响力人物、省直机关第二届道德模范、第三届全省“人民满意的公务员”等荣誉称号等。

  面对荣誉,周春华看得很淡,他最满足的是,看到一个个刑满释放的服刑人员走出监狱,重新找到工作、健康的生活,开始崭新的人生。

  “这是一份危险的职业,但对我也是挑战,看到他们走出高墙、重拾信心,对我来说是一种升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周春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