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杨炼昨日在杭图举办诗歌朗诵会
昨天下午3点,就在整座杭城都因为台风“灿鸿”而战战兢兢的时候,位于钱江新城的杭州图书馆报告厅内,竟然有百余人赶来听诗人杨炼那名为《眺望自己出海》的诗歌朗诵会。
他们当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背着书包的学龄孩童,更有手捧鲜花的粉丝,和抱着杨炼诗集的年轻人。
“我记得很清楚,这是我人生第二次,在台风天里朗诵诗歌。第一次是2001年的台北诗歌节,台风纳莉袭击了台北。那天,现场一个观众都没有。而今天,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他们,真的热爱诗歌的人,是连台风都无法阻止的。”杨炼说。
30年来重审自己
将成名作《诺日朗》倒过来念
3点15分,主持人和嘉宾的介绍寒暄环节过去之后,杨炼从沙发上站起,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讲台中央,准备要开始朗诵第一首诗。
提到杨炼,几乎绕不开他的长诗《诺日朗》。
“其实每一个人,对于自己穿过的那条开裆裤,是不忍直视的。于我而言,《诺日朗》就是我脱不掉的开裆裤。人们提到我,就会提到《诺日朗》,就好像《诺日朗》之后就再无杨炼似的。”
讲台上的杨炼,穿着黑色的衬衣和深紫色的长裤。手中捧着的,是他的诗选《周年之雪》。
或许正是因为这“开裆裤”的缘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杨炼都不曾再朗诵过《诺日朗》。然而,就在昨天的杭州,杨炼却说他要用他的方式重读《诺日朗》:“这是我第一次在杭州朗诵诗歌,但这里却让我感受到了亲情与乡情,所以我要用我的方式赋予它意义。”
“滨海的物万的跳暴流激于烧焚,虎猛如原高/中空在挂悬地大,滥泛们你向地圆浑日落,光有只,哦……”
不熟悉的人恐怕会被完全无法关联的词句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在观众席的100多位好诗之友,却连窃窃私语都没有。
因为大多数人已经明白,这是杨炼《诺日朗》的第一段《日潮》:“高原如猛虎,焚烧于激流暴跳的万物的海滨/哦,只有光,落日浑圆地向你们泛滥,大地悬挂在空中……”
杨炼,将整首诗的每一句都倒过来念诵了:“这是包含着我30多年经历的回顾,是我的再一次回首,重新审视我自己的过程。”
还原写每首诗时的场景
台下诗迷忘记在台风前回家
直到下午4点30分,杨炼在台上依次朗诵了《诺日朗》、《母亲》、《格拉夫顿桥》、《谒草堂》、《大海停止之处》、《奶奶的船》、《一条良渚玉琮上的线》等诗作。而朗诵每一首诗时,杨炼都会细细地还原自己当时写诗的场景,他将一切都描绘地相当细腻:
“写《母亲》的前一夜,我做梦了,梦见了我拿1976年去世的母亲,她还是她去世时的那个样子,而我正在追上母亲那时的年纪……”
“《格拉夫顿桥》是我在新西兰时的经历,那是一座自杀桥。桥下是一条高速公路,和奥克兰最古老的墓地……”
“《谒草堂》是2011年我去到成都的杜甫草堂,我特意挑了游客散去的时间进去,没过多久,整个草堂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在那里面,重新回味那些古往今来最美的漂泊之诗句……”
在朗诵完《一条良渚玉琮上的线》后,杨炼问在场的观众,是否该在台风袭来之前赶回家去。然而台下观众,就像是演唱会上一直不停叫“安可”的狂热粉丝,喊着“继续。”
于是,杨炼又朗诵了《蝴蝶——纳博科夫》、《蝴蝶——柏林》、《蝴蝶——老年》三首,而观众似乎依然意犹未尽。而杨炼,微笑着朗诵了最后一首诗《紫郁金宫:慢板的一夜》:“这是一首有些艳情的诗,那时我在伦敦,买了一把紫色郁金香。我把它摆在那贴着蓝色壁纸的餐厅里。后来,花慢慢凋谢。但在那里,我忽然发现衰败的郁金香,有一种旋转着舞蹈的感觉,于是,我便写了这首诗。”
“凝视中赐给妃子一个黑尽的语法/当花瓶像个词圆圆贴着手掌。”
在这台风到来的前夜,诗人杨炼将一份情,留在了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