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钱补课打造"牛蛙" 家长一学期花四五万
不少低年级就开补 像打鸡血似的停不下来 补习机构乐得吸金
牛蛙不是动物，如今它被赋予了另一层含义，指在考试中考 [微博] 取了非常好的成绩，顺利进入自己理想学校的考生。在最近热播的《虎妈猫爸》中，赵薇饰演的虎妈为了让女儿成为“牛蛙”，甚至放弃事业。
今年广州小升初首次取消一派二派推优录取，有家长 [微博] 叫好的同时，也让不少“牛蛙”家长吐槽，但是教育改革拉平基础教育差距的大趋势拉不平家长内心渴望孩子成为“牛蛙”、“学霸”的热切期待，有家长直言，年过四十，什么奢侈品和事业有成都比不上一个“牛蛙”、“学霸”更能彰显自己的成功，为了成为“牛蛙” ，不少孩子从一年级开始接受校外辅导班，一路补到上名校，在不少辅导班潜心钻研的模式化教学下，“牛蛙”也如同流水线上的标准产品一样，可以通过各种秘籍不停复制，只要舍得投入就能拥有牛蛙的诱惑让家长和孩子们在成为“牛蛙”的道路上亦步亦趋，你追我赶，欲罢不能。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胡亚平
“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不给孩子报补习班是对孩子不负责任的表现。”家长李桦(化名)说。2010年，当时女儿读四年级的时候，李桦才第一次考虑让女儿去读辅导班，当时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对付民校小升初的大小联盟考试。“也是受身边的同事的影响，当时很多同事的孩子都已经在补习了，我女儿一直成绩不错，所以没考虑过要去补习，而且我本人也有些反感。但是后来面对小升初的不确定性考虑要让孩子上民办初中时，同事建议我一定要去参加辅导班，否则没戏。”
李桦至今记得，他们第一次去辅导班就预约了一次入门摸底考试，当时数学10道题，女儿答对了3道，她觉得考得很差，顾问当时说，现在的水平如果完全不辅导，两年后考上民办初中的可能性基本没戏。补习一科一学期的费用在9000多元左右，频率大概是一周2小时。
“这是一个不断填坑的过程，我原本以为考上民办初中之后就不会再进辅导班，但实际上是根本停不下来。”李桦告诉记者，孩子开始辅导以后，进步是明显的，辅导老师相比学校的老师似乎更能“抓人”，而对于考试技巧方面的钻研更是学校老师没法比的，孩子曾经跟她形容，在学校学习的过程好像老师给了你一大堆钥匙，然后要你自己一个一个去试才能打开锁，而上辅导课就好像只给了你一把钥匙，直接就能打开锁，所以管用。
因为这句话，从开始单纯补习数学到追加英语、语文，李桦在小升初最紧张的阶段还给孩子报了短期的计数技巧、学习动力管理、面谈技巧甚至专门学习如何避免粗心的辅导班，而在辅导班的层级上也在不断深入，从培优班到提高班，到尖子班，再到超常班，“就好像游戏里面打Boss一样，每学习到一个阶段，就会有一些竞赛、活动、集训营，跟着这些辅导班去参加总会小有斩获，每参加一次就感觉女儿又往成为精英的路上迈出了一步，不参加就感觉吃了亏一样。机构也会经常跟我说，孩子已经提高到一个新的阶段，必须要升级，从四年级到现在初三，孩子的辅导班基本没有停过，每年的花费都在4~5万元左右。”
除了大笔的花费，孩子的压力也是难以避免的，“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家长们在一起讨论的也都是那个热门的辅导老师又开课了，怎么抢着报名，班上40多名同学也几乎没有不在校外上辅导班的，大家都这么拼，我们也不敢落下。”李桦告诉记者，因为学习压力过大，女儿曾经一度出现斑秃，大片大片的掉头发，把他们吓得半死。
家长跟着一起补课
章纯(化名)远比李桦要痛苦得多，今年小升初的他第一次感觉全家人好像在地狱生活了一年。
而家长在为孩子找补习班的过程中，家长也跟着受累。首先是家长要陪着孩子一起听课。为了确定哪个补习班好，章纯在一周内先后听了5堂课。“一学期花四五万，总得知道谁好谁差吧。”并且，听完后还要向其他家长刺探情报，问下其他家长的孩子都是上哪个老师的课，最痛苦的是，家长们看法也不一致，如何做选择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而且，选择同一个辅导老师的家长们还会聚集在一起，交流辅导进度。最让章纯感到丢面子的是，一些家中有“牛蛙”的家长在和其他家长交流时显得牛气冲天。“如果你的孩子在辅导班中成绩一般，人家都懒得理你。”章纯说，中大毕业的他头一回因为孩子被其他家长鄙视，这让他觉得有些憋屈。
“参加了几次公办学校特长生的面试，才发现人家的孩子六年级上学期都是290多分，300分的都一大把，我们根本没戏。比人家差四五十分，我们也临时上了半年辅导班，但是有些孩子几乎是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上辅导班，就跟考试机器一样，我们怎么拼得过！”
大城市成辅导班生力军
根据2005年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当时校外培训市场规模约为3000亿元。2011年，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家庭教育研究所曾经对北京、广州等8个城市4960个家庭的义务教育阶段家庭进行调查，调查显示：在义务教育阶段，我国城市家庭教育支出平均占家庭养育子女费用总额的76.1%，占家庭经济总收入的30.1%。
市场如此惊人，全赖于家长们对学校教育之外的需求越来越多。辅导行业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越是大城市辅导风越盛，以几个大牌辅导机构为例，2013年，北京、上海、武汉、广州四个城市贡献新东方总收入的41.6%；2014财年新东方总的学员量为56万人次，其中来自高中以下教育阶段的学员达到30.88万人次，成为主要力量。
打造“牛蛙”全靠烧钱
A佳教育的创始人郑锐曾经是一名公务员 [微博] ，几年前，看好课外辅导市场，杀入广州的辅导市场，“大城市肯定是辅导市场的生力军，因为，城市越大家长对孩子的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 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吴颖民也告诉记者，现在的家长之所以这么焦虑，在于家长对教育的期待和政府提供的服务已经不能对接，才会让辅导班找到迅速发展的空间。
李桦跟记者算过一笔账，一般来说，一门单科小班教学一个学年的费用大概在9000多元左右，两天的短期班大概是380元，一对一的课程价格又会稍有增加，暑期班和春季班大概是一次2000~3000元，“我女儿小升初阶段那两年在辅导班的投入大概在10万元左右，进入初中后，每年大概都是4万元左右，这5年我们花在辅导班上的钱总计超过20万元。”然而这还只是刚开始，李桦说，如果按计划让孩子选择国际高中，然后赴美留学 [微博] ，目前国际高中费用4年大概在80万元左右，加上赴美上大学一年50万元左右的费用，保守估计培养一个美国留学 [微博] 生要400万元左右。
李桦从未觉得这钱花得不值得，“我们其实不算多了，我的很多朋友从一年级开始就帮孩子补课了。”记者通过几家辅导机构了解到，现在从幼升小阶段开始就有辅导班，报名还相当的火爆。学而思 [微博] 一名顾问告诉记者，虽然四五年级辅导是主流，但是四五年级插班就能摊上好老师并没有那么容易，有些热门老师的辅导班更是一位难求，所以很多家长会从一年级开始为孩子占个坑，然后按部就班的往上读，才能够顺利占到热门老师的学位。有家长孩子从一年级开始补，并准备一直补到把孩子送进名校，而这场长时间的补课战拼的实际是家长的财力。“现在培养一个孩子动辄都是几百万元，真不是一般家庭能扛得住的。虽然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是通过辅导班培养牛蛙，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一名小学老师感慨。
补习机构的吸金大法
1 连环套
进去先用难题唬住家长，然后阶梯式的提供进阶课程，一环套一环，让家长欲罢不能，中间提供若干次参加各种晋级、竞赛的机会，用获奖、升班吸引家长和孩子继续进行辅导。
2 无效退款
有很多辅导班打出无效退款的承诺，但是学习过程是一个非常复杂过程，学习内容和成绩也难以类比，退钱更是百般阻拦，几乎不可能。
3 名师效应
不少辅导机构都会主打名师牌，然后在同一个学科里进行拆分，同样是数学还分成技巧、计数能力培训等多种班级，然后用名师的招牌令家长和学生欲罢不能。
4 饥饿疗法
部分明星辅导老师的辅导班会一位难求，因为插班难，辅导机构会建议家长从低年级开始跟班占住学位，很多低年级补习需求不强的学生不得不提早霸位。
5 优势资源
有些辅导机构会利用自己和某些学校之间的合作提供密考或是排位的机会，这些班收费不菲但是因为掌握资源也非常紧俏。
6 愿者上钩
免费试听1节或几节课，免费讲座，免费为低年级提供寒暑假补习班，以吸引家长后续交费补习。
7 心理营销
在机构的Q群里，利用家长虚荣心、攀比心，营造他们的“牛蛙”就是牛的氛围，鼓励家长们向“牛蛙”看齐。
8 龙头效应
热衷补习、孩子成绩的确很好的家长，让他们中的一些成为家长中的榜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