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的变化,尽在鸟儿眼中
《浙江日报》2016年11月29日18版报道
一群海边观鸟人的叙述—— 环境的变化, 尽在鸟儿眼中在温州,有一群鸟类爱好者。他们一年四季穿一身暗色系衣服,只怕惊扰驻足的鸟儿。他们早出晚归,只为记录鸟儿的踪迹。他们踏遍全国各地,只为拍到更多的鸟类。他们爱鸟护鸟,用行动引导身边人关注生态环境。
是什么,让他们对鸟儿如此执着?他们眼中的鸟儿,都有些什么故事?
最感动的,是鸟儿对生命的热爱
“鸟和人一样,从出生到成长,都有很多故事。如果你有机会了解鸟类的生活和际遇,看到它们对生命的那份热爱,对子女的悉心照顾,就会对它们产生尊重之情。”霍斌曾在朋友圈晒出一幅自己拍的乌鸫全家福,他说,“时隔11年了,仍忘不了这乌鸫一家子生活的片段”。
乌鸫全家福是霍斌在2005年从市区水心街道的一棵木棉树上拍到的,“这树很高大,刚好在5楼的办公室窗外。”
他发现,乌鸫宝宝出生后,做了父亲的乌鸫就不断地四处觅食,每次从巢中飞出时,乌鸫爸爸都要用嘴衔着巢里的粪便,运到离树至少100米远的地方。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母鸟恢复身体、小鸟也能稳稳地站在树枝上。
霍斌拍下了这幸福的一家子,从这时起,他逐渐喜爱上鸟儿和鸟类摄影,在朋友圈晒照片时不忘提醒朋友们护鸟,因为“子在巢中盼母归”。
人一旦远离自然,心就会变硬
“人一旦远离自然,心就会变硬,但拍摄鸟儿让我有机会停下忙碌的脚步,用心去了解世界。”对于戴美杰来说,观鸟过程中那些特别美好的瞬间,是遇见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候鸟。
尽管候鸟也是大地的孩子,但是它们的生命,与海洋和远行紧紧相连。为了生存,一些候鸟每年不远万里在地球上来回迁徙。2014年4月,戴美杰在永强拍摄到一只大滨鹬。这只大滨鹬的脚环编号为Y2BRYY,戴美杰通过咨询国内有关专家得知,它竟是一只从澳大利亚西南部远道而来的贵客。而且就在5天前,它还在澳洲被鸟类专家观测到。这个坚韧的小生命要克服多少困难,才能在短短5天时间里,实现从南半球到北半球的飞行?
对于鸟类来说,迁徙的过程往往需要以命相搏。每只候鸟完成一场迁徙,体重至少要减损一半。
身材娇小的勺嘴鹬,是迁徙中的勇士。它们在俄罗斯东北部繁殖,每年都要飞向中国、泰国、缅甸等国沿海越冬。勺嘴鹬是一种和麻雀差不多大的小型候鸟,它憨态可掬,有一张像勺子一样的嘴巴,即便是成鸟的体型也不过14厘米至16厘米长,因此被称为“勺子”。
温州湾瓯江口,是勺嘴鹬在我国越冬地的最北端。2007年11月25日下午3点多,温州第一代观鸟人蔡喆在瓯江口发现“勺子”,并在距它100多米远的地方拍下它的身影,这使温州成为浙江省内第一个有“勺子”照片记录的地方。
鸟儿的数量,是环境变化的指标
“当鸟类出现在我们身边时,往往意味着环境在改善。”温州第一代观鸟人蔡喆的经历,可以追溯到1987年,当年他在温二中读初中,担任班级生物课课代表,经常带着同学们到海坦山观察动植物。
那时鸟类真多啊,葱茏的树丛里,到处能看到鸟儿啁啾嬉戏。一群群鸟儿哗啦啦飞过来,栖落在山上,蔚为壮观。
“如今山体被高楼大厦包围,再也难见到鸟儿成群迁徙栖落的壮观场面了。”虽有遗憾,但蔡喆近几年有了新发现,“山林环境明显比以前好很多,山林里又频现鹰隼等猛禽。”蔡喆认为,猛禽的出现,说明温州山林里鸟类比较多样。
受蔡喆影响,他的朋友陈辉也喜欢上观鸟。让蔡喆和陈辉印象最深的一次拍摄,是在2006年冬天。那天,30多只罕见的卷羽鹈鹕闯入他们的镜头。但让蔡喆和陈辉唏嘘的是,2006年他们拍摄卷羽鹈鹕时,这种候鸟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如今,它们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临灭绝物种危急清单中被列为“易危”物种,其数量呈逐年递减的趋势。“滩涂是很多候鸟获取食物的地方,这里被开发后,很多鸟儿没办法在此觅食,只能另去他处,壮观的飞鸟景象再也没有了。”他说。
栖息地减少,对鸟类也许意味着死亡
观鸟人凯文拍摄、记录鸟种有3年时间了,他关注温州湾附近候鸟的种类和数量变化。“虽然再不可能遇到那么多珍稀鸟种,但两年前候鸟来温州越冬的数量,还是不少的”,然而凯文在去年冬天发现,随着海岸湿地面积减少,他所观测到的候鸟数量呈现下降趋势。
今年初,常年关注勺嘴鹬保育的国内顶尖观鸟高手董文晓来到温州,在温州湾调查“勺子”,但遗憾的是,随着沿海滩涂围垦工程推进,勺嘴鹬越冬栖息地被破坏,他只发现了一只疑似勺嘴鹬的小鸟。
“勺嘴鹬喜欢栖息在海边泥滩,退潮后的滩涂是勺嘴鹬的主要觅食地,身为水鸟,勺嘴鹬却不会游泳,因而其生存极度依赖栖息地的泥滩环境。对环境有特殊要求,使勺嘴鹬成为极度濒危鸟类,全球仅剩200对左右。”董文晓告诉记者,像勺嘴鹬这类迁徙的候鸟,因为要准备长时间飞行,在一个栖息地出发前,都会竭尽所能补充能量,才有力气飞行,“栖息地被破坏,对于勺嘴鹬来说往往意味着死亡”。( 通讯员 李艺 本报记者 黄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