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绿水青山湖羊欢
记者 祝梅 通讯员 厉宝仙 本报讯 “粉墙黛瓦，清水穿城过；稻浪白鸥，人家尽枕河。”浙江北部、太湖之滨，撑着历史扁舟溯源而上，若从《练市镇志》的记载推算起，湖州南浔养殖湖羊的历史已经接近两千年。
漫漫时光里，在这片江南水乡，湖羊产业的发展也几经变化：名字由“胡”易为“湖”，用途也从肉用到羔羊皮出口，到现在再度转回以肉用为主……如今，崛起的湖羊产业正成为湖州乃至全省畜牧产业的“领头羊”，也是当下生态高效农业的重要组成。羊年伊始，记者前往湖州，探寻湖羊产业的行进方向。
向上：羊群住上二层楼
在湖州南浔区练市镇金塔村，一群湖羊住上了二层小楼。
湖州常丰生态养殖有限公司的羊舍在一片青草地中矗立，沿斜坡到2楼，踏入羊舍，并没有传统羊圈那股异味儿，一只只湖羊站在干净的木地板上，仔细一看，木板之间有着等距的缝隙，湖羊的排泄物都顺着这个缝隙漏到下面。
这样的离地漏缝地板设计，叫做“高床羊舍”，现在几乎是湖羊养殖的“标配”。最初的湖羊养殖，是以圈养的方式，在羊圈铺上干稻草来吸收羊尿和水分，但这个方式需要有人定期更换垫料，而规模化养殖兴起后，改为现在的离地平养方式。
缝隙下方的设计更是精妙。在“常丰”的羊舍，记者看到，一块倾斜的塑料板，再加上一条类似“门槛”的木板围栏，羊粪被平整地摊在塑料板上，羊尿则顺着围栏下方极细的缝隙，排放到羊舍外挖好的沟渠中。倾斜的塑料板空间平时有一层稻草“窗帘”遮盖，方便调节羊粪的晾晒，需要收集时，只需临时卸掉围栏，既省力，又保证了羊舍的清洁干燥。
这种标准化的环保设计创新，出自“80后”的养殖场负责人阮奇奇，初衷是节省土地面积。“一幢羊舍，同样的占地面积，两层加起来有将近500平方米的面积，能养殖500多只小羔羊或300多只大羊。”阮奇奇告诉记者，在常丰养殖场500亩的基地中，羊舍仅占据30亩左右，目前存栏量在2000头上下。除了“独立卫生间”，湖羊们还享有羊舍门前这一大片的牧场。
冬天，羊舍门前种植110多亩黑麦草，夏天的“营养结构”更丰富，玉米、皇竹草等各式牧草占据近300亩……坐拥这样的生活条件，湖羊们的日子特别滋润，品质也随之提升。种养良性互动，在讲究生态的大背景下也被越来越多的农业公司应用。
向广：高效的生态公式
去年一年，阮奇奇的羊场产值有600多万元。其中，除了卖羊的钱，还有6万元左右的收入，来自卖羊粪。
“与猪不同，羊的排泄物水分比较少，基本上是干粪，处理得当就能很方便地收集、变作有机肥。”阮奇奇说，羊场每年产生24万公斤左右的羊粪，常常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说话间，一辆卡车就开到了羊舍前。司机钱春林也是南浔人，每年要从阮奇奇这里运走超过1.2万包羊粪。“他家羊粪水分少、杂质也少，卖出去后农户的反馈效果好，”钱春林说，每个月，他总要来个四五趟，有时候不够一车，也怕被别人订了去。毛估估，一包羊粪重量在20公斤上下，运满一车，大概需要320包。
作为食草型动物，湖羊更大的生态价值，体现在对秸秆资源的消纳上。“我们整个羊场，平均每天可以消耗掉6万斤的秸秆。”在湖州八里店镇，存栏超过7000头的太湖湖羊养殖专业合作社，几乎称得上是整个湖州规模最大的养殖基地了。因为离太湖不远，方圆数公里之内，多为肥沃的农田。“我们以每斤1毛的价格收购黄豆秸秆，稻草秸秆的收购价在1毛8分，周边农户都愿意把废弃秸秆卖给我们。”总经理张洪江告诉记者，每年4月到11月，湖羊都能吃到新鲜的青饲料；其余几个月，则食用储备的秸秆饲料，再加上养殖场自己的牧草基地，饲料不仅取自于自然、成本降低，羊粪加工的有机肥还能提供给周边的种植户。
秸秆和羊粪的物物交换模式在湖州多地流行起来，更带来生态和产业的双赢。按张洪江的经验，一只羊每天要消耗一斤到一斤半的干稻草，如果按一只湖羊日均食用约0.7公斤稻草测算，2014年底，湖州全市33.1万只存栏湖羊能消纳约7万多吨稻草秸秆，占到湖州稻草总量的10%。
向北：跨过太湖向全国
与历史上“卖肉”的湖羊养殖时期不同，现在的“卖肉”，早已上升到注重品种选育的层面。张洪江告诉记者，太湖湖羊养殖专业合作社从2010年下半年成立起到今年，并未把湖羊销售作为主业，而是一直在积蓄“可持续发展力”，目前已经拥有3000多头基础母羊。
新一代的湖羊，除了数量上的累积，更是与浙大、农科院等科研单位合作，从产肉形状、羔皮质量、繁殖能力等多种方向进行选育、优化的成果。“我们的湖羊，平均出产率可以达到287。”张洪江解释，也就是说，一头母羊平均每年可以产出2.87头小羊。
作为国内稀有的多胎多羔优种绵羊，传统方式中，一只母湖羊发挥稳定的成绩是“两年三胎”，现在，这个概率被大大提升。而新疆等地的一些绵羊品种，一年只产一胎，湖羊这样的“优等生”，就格外受到青睐。据省畜牧兽医局高级畜牧师周一新介绍，目前，“浙江牌”湖羊已经开始批量引入新疆、甘肃、宁夏、内蒙古等省区，每年引入量超过5万头。
在阮奇奇的羊舍，记者也注意到，部分羊的耳朵上挂了牌子。“这部分羊体型好，是正在观察中，可能成为种羊的好苗子。”阮奇奇说，牌子上记载了这只羊的父亲和母亲，以便记录和对比各式品种，最终形成常丰养殖场自己的“湖羊家谱”。
3月上中旬是湖羊配种的时期，阮奇奇特别忙。在他开始养羊之后，周边村子里养羊的多出了近30家，其中不少人是从阮奇奇这里买的种羊。如何消毒、怎样防疫，他边学边教，也快抵得过半个专家。“只要行情稳定，一户人家养五六只羊，就能有万把元的收入，算是相当可观了。”
现在，浙江的湖羊产业已突破传统的太湖养殖主产区，跨过了钱塘江，杭州、金华、绍兴、丽水、宁波等地，都已实现了湖羊的规模养殖。今后，湖羊的产业布局还将在南移的基础上，继续向全国进军。
向深：三产融合新业态
得益于生态观光旅游和消费市场不断发展，湖羊产业的产业链不断延伸。
年轻的阮奇奇已经提早洞见到这个趋势。“你们路过羊舍前的葡萄架，去年是第一年结果，以后果实会越来越多。”他说，养殖场500亩基地，除去牧草和羊舍，还有一部分将用于种植水果、蔬菜。“今年，我打算把养殖场和农家乐结合起来，来玩的游客，不仅可以吃现杀现烹饪的湖羊，还能进行采摘游、垂钓等活动。”
前段时间，阮奇奇已经尝试了一下这样的经营方式，来自杭州的游客现场品尝了两只湖羊，赞不绝口，而每只湖羊的价格更是卖到了2000元。他也提到，不少城里的家庭驱车来参观他这个新式的养殖场，小孩子通常会对湖羊产生很大兴趣，已有人向他提出想要“认领”一只羊，由阮奇奇代养。领养家庭以后也可以带着小朋友多次回访，了解湖羊的生长、增加书本以外的知识。
食草为主的湖羊，是“绿色食品”。南浔区的湖羊主产镇练市镇，远近闻名的，便是一道红烧羊肉：采用传统的桑柴烧煮“土法”，每年都有许多上海、杭州等周边地区的“吃货”前往品尝。
目前，练市镇从事羊肉经营的餐饮服务店近40家，羊肉餐饮服务年营业额超亿元。再加上连续举办的湖羊文化节，南浔古镇等旅游元素与美食、民俗互动融合，为湖羊产业的发展注入了源源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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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羊属国家一级保护畜种，具有繁殖能力强、早期生长快的特点。我省常年饲养量稳定在220万只左右，占全国的65%。近年来，在全力推进畜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浙江把大力发展湖羊作为“转方式、调结构”的重要内容，坚持一手抓生猪等主要畜禽调量提质，一手抓湖羊等特色产业振兴，有力推动了湖羊产业的转型发展。
●2013年起，湖州在全省率先启动实施湖羊产业振兴三年行动计划。到去年年底，全市33.1万只存栏数量，比振兴计划实施前增长26.5%，湖羊产值达5.1亿元，增长28.8%。湖羊产业占畜牧产业的比重已从8%提升至12%。
●近年来，浙江立足生态循环，组织开展梨园养羊、笋壳喂羊、芦笋秸秆养羊等试点，充分利用当地种植业秸秆资源，总结推广了海盐、余杭、长兴等一批典型模式。接下去，农业部门还将加快发展一批与美丽乡村相适应、适度规模的标准化生态型家庭农场。在平原农区，要使湖羊成为资源化利用秸秆废弃物的重要渠道。
●我省将进一步摸清湖羊屠宰、羊肉烹饪、羊皮加工现状，加快培育利益联结紧密的新型湖羊合作主体和核心种业企业，引导推动养殖、加工、营销等全产业融合，着力在主产区规划建设2到3个湖羊商贸集散中心和现代化集中屠宰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