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美术馆：艺术金融的第三条道路

　　时至今日，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从最初的银行试水到份额化交易等各种金融形式集体爆发，再到警惕风险、监管趋紧，走过了一段不平静的历程。目前，除了艺术品质押贷款进入到少数银行的业务范围，艺术金融没有了前几年的热闹劲。真伪鉴定、价值评估、运营成本、退出机制等问题长期悬而未决也使得艺术金融到了一个瓶颈或者转折点。

　　从艺术市场的现状来看，艺术品一、二级市场的问题使得艺术金融难以从中找到突破口。以画廊为主体的艺术品一级市场处于低潮期，可能与形同虚设的代理机制有关。在中国的特殊市场环境下，艺术家经常绕开代理画廊向买家直接出售、甚至直接与拍卖市场对接送拍，那么画廊只是借道途径或者寄售商店。另一方面，经济下行的压力以及营业税、增值税等远高于拍卖市场的税负，也提高了画廊培育、推广艺术家的成本。以拍卖行为主体的艺术品二级市场在作品真伪、成交价格、真实交割率等方面一直存在诸多问题。此外，尽管拍卖行近年积极改变营销策略，更侧重于在商业与学术上跨界，但过去的拍卖—基金、拍卖—信托、拍卖—质押等艺术金融形式取道二级市场的亮点仍是其退出途径。

　　既然艺术品一、二级市场的倒挂现象很难在短期内改变，承担艺术家推广的一级市场不景气，而连接艺术品市场终端的二级市场主要承担退出功能，艺术金融从哪一方面切入都有所偏颇，那么是否存在着第三条道路？在当前艺术金融监管环境下，由机构收藏兴起而带动起来的民营美术馆也许是艺术金融的另一种路向。

　　民营美术馆1991年就开始在国内萌芽。2002年以来，国内民营美术馆的概念不断拓展，美术馆系统不断强化。2008年以后，外资民营美术馆带来新的运作模式，尤其近年文化产业转型带动起来的机构收藏热也助推了新一轮民营美术馆建设热潮。各个阶段最具有代表性的美术馆是炎黄艺术馆、今日美术馆、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龙美术馆等。机构收藏的兴起，特别是文化地产热引发的艺术与地产联姻是民营美术馆大爆发的一个重要原因。

　　从目前现状来说，民营美术馆受限于资金问题、受困于公共推广，即资金来源主要依附于机构主业，难以实现独立运营，以馆养馆。此外，在公共审美教育推广上，则是面临展品不丰富、观众少的问题。然而，由于操作模式灵活，民营美术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规避一级市场的问题以及二级市场的局限。首先，由于美术馆的运营是以展览为导向，而非像画廊那样以代理签约艺术家为导向。因此，策展取决于美术馆的主体定位，而少了推广、培育艺术家的压力。无论是通过展览收藏作品、充实馆藏，还是通过展览部分代理作品销售分成，民营美术馆的展览一般量少而精简，更加强调自身定位的延续性与沉淀性。

　　在市场对接方面，民营美术馆也有自身的优势。从目前活跃的艺术金融形式来看，两极分化情况非常明显，即偏重高端的艺术品投资市场与侧重中低端的艺术品电商市场的分化。就前者而言，特别是今年4月银监会下发了《关于调整信托公司净资本计算标准有关事项的通知（征求意见稿）》，7月证监会发布了《私募投资基金监督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监管机构警惕艺术品信托风险与鼓励艺术品私募基金的态度对比，意味着中长期管理型的艺术品投资方式是未来的主要趋势。民营美术馆一方面以策展为导向，另一方面也出现了以藏家培养为导向展开对接市场与学术的沙龙、研讨等方式，很大程度上能够成为艺术品私募基金的重要载体。

　　在公共教育方面，随着文化产业的持续升温，我们也看到相关扶持政策的出台，这对于目前尚待提升的民营美术馆也是重大利好。例如前不久，北京市文化局计划开展2014年民营美术馆优秀艺术展览项目以及公众艺术教育活动，对于优秀项目进行奖励性扶持。美术馆之所以不同于一、二级市场，也在于其文化推广与公共教育。公立美术馆与民营美术馆的定位固然有所差异，但是如果我们对照西方现代美术馆的发展就可以看到，发展中的民营美术馆结合当代文化推广进行布局是一个重要模式，其未来的市场与文化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在市场转型时期，各方市场职能处于调整之中，也许从当前民营美术馆的发展可以看到艺术金融的某些亮点。

          （作者供职于包商银行首席文化官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