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纪驭亚 通讯员 李军良
2月24日，是杭州市中小学开学的日子。早上7时半，一个瘦削羸弱的身影，早早就守候在杭州高级中学的操场边，等待开学典礼开始。
他叫赵一兵，杭高历史教研组组长。这几天，一个和赵老师相关的感人故事在许多人的微信朋友圈里不断被刷屏：当他的众多学生得知20多年兢兢业业从教的他罹患肺癌，儿子刚上高一、妻子收入有限的情况时，自发地组织在微信圈转发、发动大家给他的银行卡打钱、捐助。而得知情况的赵老师却一次次婉拒：“孩子们，我很好，治疗费用也够，别给我打钱了。你们都年轻，都不容易。已收到的，我肯定也要退。”
可这一笔笔捐出去又将被退回的钱，却也牵出了一段段昔日珍贵的师生情。
学生捐款
老师笑着婉拒
“亲爱的杭高校友，还记得教历史的赵一兵老师吗？这个曾为让我们牢记每个知识点而特意配上冷笑话的好老师，罹患肺癌。疾病需长期治疗，开销巨大，而赵老师儿子今年刚年高一，妻子收入有限。望各位校友念及往日师生恩情，伸出援手。”
至今，学校都还不清楚是哪个校友率先在微信圈发出了捐款的消息。
“去年暑假，赵一兵就查出了肺癌。但知情的学生不多，他很不愿意让大家担心。”和赵一兵同事多年的杭高老师李王萍说，直到今年寒假，有校友来学校看望老师，消息才迅速扩散出去。
刷屏的求助信息，内容都是真实的。46岁的赵一兵，教龄已有20多年，他还是杭州市历史教研大组成员，那是杭州中学界最优秀的历史老师才有资格加入的。得病后，因双亲年迈，妻子只能请长假照顾。家里还有独子，刚上高一。家里的负担确实也蛮重的。为此，学校、老师们也都在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只是，赵一兵就是那么一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好人。还在医院住院时，面对大家的关切，他发了一张背着医疗器械背带的照片到朋友圈，笑称自己再戴个钢盔就可以去某广场巡逻执勤。上课时，赵一兵就喜欢讲冷笑话来串联知识点，因此被学生称为“冷王”。而大病中，他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大家：我挺好，别担心。
22日晚开始，赵一兵就不断收到有钱款入账的短信，几乎都是他昔日教过的学生。23日，这样的短信就更多了。23日中午，赵一兵赶紧又发了个朋友圈，大意是：许多朋友学生为我解囊相助，我很感动。但毕竟大家工作不久，自己生活压力也很大。治疗费用我自己有准备，学校也对我很关心帮助。
虽然如今还在做放疗，领导同事都劝他再歇歇，但上个月赵一兵就来学校把病假销了。“他呀，就是这么一个放不下讲台，放不下学生的人。就算不能上课，他也想来看看学生。”李王萍记得，24日8时半开学典礼结束后，她在校门口碰到了赵一兵，他正准备去医院住院做放疗。“我有车，送你去吧。”“你忙你的，我坐28路很方便。”
老师的好
学生念念不忘
两三天前，2006届杭高毕业生徐粟影在“知乎”（网络问答社区）发了一个“我只想告诉你，一个老师能有多好”的帖子。帖子里，徐粟影回忆了赵一兵有趣的上课方式、带着自己不务正业的去做各种课外历史研究学习、去学术研讨会见世面。“我高中的成绩只是中游偏上，但只有赵老师相信我一定能考上北大。结果我真的以远远超过分数线的成绩考上了。”徐粟影说，写帖子的初衷，是想和大家一起帮助老师筹款。但当她越来越多回忆起和老师相处的细节后，她已经明白，以老师的个性，肯定不会要大家去帮助他。“但我还是要写，我想让大家知道，一个老师究竟能有多好。”
怎样算一个好老师？或许每个人的标准都有所不同。但24日的采访中，每个杭高校友群、每个被采访的学生都在对赵一兵的好念念不忘。
“我高考的历史成绩蛮好，这要归功于赵老师。”2012年的浙江省文科高考状元姜动，是赵一兵教过三年的学生。“赵老师上课喜欢编个故事来串联知识点，可无论是啥故事，主人公基本是我。”姜动说，同学们总以为老师在搞笑，其实是因为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历史课，上课老走神。赵老师是在用这种方式默默引导他跟上节奏。别以为男老师粗枝大叶，他的细致和对学生的关爱其实早就融在行动里。
学生心愿
早日战胜病魔
而在中国人民大学大二女生赵千千的脑海里，赵老师的形象是这样的：永远系得很高的裤腰带上挂着一串钥匙，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每当有老师拖堂，下一节又是历史课时，同学们的耳朵都竖得尖尖的。只要听见叮当声，那就是救星赵老师来了！“赵老师上课基本不拖堂，作业也很少，甚至都不用打开书本、做笔记。只要听他用好玩的杭州普通话讲一节课故事，知识点就都记住了。”
赵千千等十几个同学，曾和赵一兵一起去欧洲交流过半个月。虽然男老师不像女老师，会在生活上照顾同学们。但每到一个历史景点，同学们随便”点菜“，赵老师都能讲出一段相关的历史故事。半个月下来，赵老师就是同学们的“偶像”了。
不光是文科的同学，连理科的同学也非常喜欢赵老师。2007届的王哲远甚至因为“赵老师让自己感受到人文学科的魅力”，从理科实验班转去文科班试读过两个月。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采访中，同学们也托记者给赵老师带句话：“赵老师，我们等着你早日打败所有癌细胞，早日康复出院！”
我只想告诉你
一个老师能有多好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这么多时间过去了，无论你去问谁，只要是从杭高毕业的，一说起历史老师赵一兵，回应你的，一定是一阵捧腹大笑，再加上复述给你的无数冷笑话。然后，他们会告诉你，赵老师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赵老师帮了我很多，所以现在我才会想要帮助他。
赵老师生病了，去年夏末确诊肺癌，已经做了手术，当时住在浙一肿瘤内科病房。学妹给我发来赵老师朋友圈的截图，还好他仍是我所认识的正方形的脸和方方正正的肩膀，人瘦了一点但是还算精神。他发的朋友圈还是一如既往地开玩笑，背着胶囊镜的背带，说自己戴上个钢盔就可以去某广场巡逻执勤了。赵老师现在正在化疗，而我们也都知道，这种病，化疗，只要砸钱，就有希望。历史老师本来就清贫，师母实力也有限，我们看着长大的赵小兵现在正在读高一，所以我们决定秘密地帮助赵老师。
杭高毕业的同学都知道，赵老师除了乐观搞笑以外，自尊心也挺强的。他不喜欢别人出于怜悯或者同情向他施以援手，他还是习惯自己面对所有的问题。所以当正面向他提出帮助的时候，他是会拒绝的。是以，我们决定秘密地帮助他，偷偷地给他的工资卡打些钱。
但是，这篇专栏，只是为了告诉你们赵老师有多好，而不是为了募捐或是其他。
（节选自杭高一毕业生网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