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杭州到普罗旺斯 两个杭州人的伤心太平轮
#!diantou!# 这样一艘《太平轮》启航,牵出的却是两位杭州人无法忘却的回忆。
昨天上午10点,杭州。
冯毓嵩坐在翠苑电影大世界的影厅里,他把《太平轮》的电影票,小心地放在皮夹里,“别人都是来看金城武的脸,我一个74岁的老头,万一坐在人群里擦眼泪,多少尴尬。”
1948年底,8岁的冯毓嵩跟着母亲坐上太平轮,从台湾回到上海。这位杭州师范大学钱江学院的教授,是睡在画家吴山明下铺的兄弟,多年后,他做动画设计,给胡金铨的电影做执行导演。
灯光渐灭。女童们唱起了《乘着歌声的翅膀》,太平轮等候在基隆码头,海鸥飞翔,甲板泛着光……他摘下眼镜,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
昨天下午2点,法国普罗旺斯。
38岁的张舒刚刚从学校教完课,回到家里,她翻出了箱底的一张照片,细细地用手抚摸,泪水静静地滑落。照片中是一对伉俪,女生很美,一看就是老上海的名媛。“外婆,还记得那艘太平轮么?”
1949年1月22日,外婆带着一岁半的张舒妈妈坐着太平轮赶回上海。那是太平轮的最后一次安全航行。
这个圣诞节,张舒将飞回杭州,她准备带妈妈去看这部电影。
故事发生在1948年底
讲述人:冯毓嵩
当年我坐着太平轮回家
陈仪,绍兴人,曾任台湾省行政长官,我父亲一直跟着他做事。1945年,陈仪带我父亲去了台湾。随后,我母亲带着姐姐和我,去了台湾和父亲团聚。
《太平轮》里,宋慧乔住在基隆的日式房子里,我们当年也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前有花园,后有游泳池,一切都太熟悉了。
后来,陈仪在1948年的时候回到浙江任省政府主席,父亲也跟着回到了杭州。1948年底,母亲带着我们三个孩子坐太平轮回家。
那年我8岁,不记得具体买了哪天的船票。只记得那天天很蓝,站在基隆码头,海水翻滚,海鸥飞翔,堂哥来送我们。
那艘沉没的太平轮出发前,因为不断上货,不断载人,耽搁了很久才开。我们坐的那一班也一样,我们等了很久,堂哥站在岸边,拿着照相机给我们拍照。忽然,船动了一下,开了。
妈妈抱着我,轻声地说:你看,你哥哥哭了。
我拼命挥手,堂哥却慢慢倒退,直到成了一个黑点,这一别就是40年。
我们安全抵达上海,又坐车回了杭州。
一个月后,太平轮沉没了。
而40年后,朋友帮我在美国《世界日报》上刊登了一条寻人启事,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联系上了堂哥。
再见面,堂哥那双流泪的眼睛,那么熟悉,我心里一痛,忽然想起了《陆犯焉识》里,婉瑜跟焉识分别前说的那句话:身体保重好,将来看见的时候,不至于太不敢认。
故事发生在1949年1月22日
讲述人:张舒
我外婆坐船赶回来生孩子
我们家与这艘船的渊源,得从盛五小姐欠我太外公的那笔钱说起。
这个盛五小姐,是清末鼎鼎有名的企业家盛宣怀的女儿。当时,名媛手头周转不灵,只好把位于台湾的大片甘蔗地抵给了太外公。太外公把甘蔗地卖了,在台北中山北路购置了一处日式楼房。太外公带着他的正怀孕的大女儿,也就是我外婆住在这座小楼里。
1949年1月22日,外婆快要生了,太外公很着急,想带着外婆和我妈妈赶在小年夜前回到上海。于是,买了沉船之前的那一班船票——他们成了太平轮最后一次安全航行的乘客。
一条船,两种命运。
故事还没有结束,我的兰阿姆,就属于后一种命运。
兰阿姆是我太外公的三哥的外室,生了6个孩子,她的一个儿子当了太平轮的大副,一个儿子当了三副,沉船那晚,他们都在船上。那晚,噩耗传来,兰阿姆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