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自立门户难撼亚投行 资金技术均无优势
“我推测1000亿美元可能主要不是来自于政府财政,而是一般的商业性融资,因为日本民间拥有巨额的金融资产,政府至多可能是提供一定的利息补贴或融资担保。”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教授陈建安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丁一凡也表示,日本在此时提出投资亚洲基建很大程度是针对亚投行的,但亚投行是多边融资平台,1000亿美元只是初始资本,成员国还可以扩大融资;而日本要超出,甚至满足1000亿美元的能力有限。
不过,面对巨大的亚洲基建融资缺口,对于任何新措施仍应抱有客观开放的态度。国务院侨办副主任、外交部前副部长何亚非在接受第一财经电视采访时表示:“日本此举或许也有竞争的意味在里头,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会对亚洲基础设施建设有所帮助,我觉得就是要有一个开放精神。”
“资金牌”、“技术牌”底气不足
当前,G7中未加入亚投行的只有美国和日本。美国此前表示出愿意与亚投行合作的态度,而日本此举似乎将其加入亚投行的可能性完全抹去。
其实,日本扩大亚洲基建投资的念想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今年5月3日,日本财务大臣麻生太郎在阿塞拜疆首都巴库召开的亚洲开发银行(亚开行)研讨会上表示,日本政府将携手民间企业扩大亚洲基建投资,计划建立日本国际协力机构与亚开行的合作框架,在人才、资金等方面进一步做出贡献,这会为亚洲经济增长作出贡献。对此,日本《读卖新闻》认为,日本希望利用“高品质”和“信赖度”等优势,提高存在感,并用相当于亚投行1000亿美元资本金的注资,与倡议设立亚投行的中国展开主导权之争。
然而,多名经济、政治、外交方面的权威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表示,日本所打的“资金牌”和“技术牌”似乎不够具有说服力。
就资金实力方面,丁一凡分析称,亚投行和日本所谓的“基金”存在差异。尽管中国完全有能力独立出资1000亿美元,但中国希望通过亚投行给各成员国搭建一个融资平台,有了参与感,才能可持续。此外,如果资金有缺口,成员国还可以扩大融资,初始阶段的1000亿美元只是起价,其发展潜力无限。
就日本财政能力而言,以最为广义的指标来看,日本整体公共债务相当于GDP的240%,居世界之冠。而日本新财年的债务/GDP之比为195.1%,估计2023/2024财年将降至182.6%。
“日本提出的1000亿美元,表面看似可以与亚投行叫板,但日本财政能力是有限的,财政用来还债就用了1/4。如果还继续发债,国民会有更大抗议,因此该计划落实难度也不小,不可能起到亚投行的作用。”丁一凡表示。
不过,也有专家认为,日本的1000亿美元资金可能不会来源于政府财政。
“因为日本财政吃紧,1000亿美元的投资可能是分批的。也存在另一种可能,即日本投资往往以技术转让计算,不见得要将钱拿到桌面上。此外,日本的大公司可能是这个计划幕后很重要的推手,政府只是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世界经济所助理研究员潘晓明告诉本报记者。
至于日本打出的“技术牌”或“高质量”牌,在基建方面可能较为牵强。
丁一凡认为,实际上中日在基建技术上没有多大差别。在世界最大的7座大桥中,中国占了3座,而且前三都是中国在最近几年建立起来的,高速公路中国也是全球第一,“因此日本希望以技术来忽悠别人可能是不可行的”。
填补亚洲基建缺口是初衷
当然,撇开一切的中日政治、经济矛盾或“博弈论”,就填补亚洲基建缺口而言,日本此举无可厚非。
根据《第一财经日报》记者整理,截至2020年的近10年中,若保持亚洲现行增速,亚开行预计亚洲基建缺口为8万亿美元(年均8000亿美元),亚开行每年拨给亚洲100亿美元,加上亚投行的1000亿美元起始资金和丝路基金的100亿美元首期资本金,要满足亚洲基建缺口仍有难度。可见,日本的1000亿美元资金若能落到实处,并遵守“游戏规则”,对于亚洲也是一大利好。正如何亚非所说,不管日本出于什么目的,都会对亚洲基础设施建设有所帮助。
此外,这对于日本企业而言也是利好。“日本看到了亚洲基础设施建设的广阔市场和利润空间,这对跨国公司来说是很好的投资机会。”潘晓明告诉记者。
其实,在全球复苏乏力的背景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从2014年起便持续强调基建投资对于经济的长期拉动作用。“根据对先进经济体样本的分析,投资支出对GDP比率每上升1个百分点,同年的产出水平将提高约0.4%,四年后将提高1.5%。”IMF的一份报告指出。这同中国近年来希望通过基建投资、资本输出来缓解国内过剩产能、促进经济增长的逻辑相契合。
值得注意的是,长久以来,日本一直走在区域组织的前沿,它帮助建立了亚太经济合作组织这个论坛、东盟地区论坛和东亚峰会。它还是亚洲最大的捐助国。
据日媒称,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将在5月21日公布这一1000亿美元的基建投资计划。届时资金究竟如何募集,日本又对亚投行采取何种态度,是否仍有可能加入亚投行并与其开展合作,一切尚需且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