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家有影响力书店大咖讨论:书店为什么能做网红

　　 　　“网红书店”是最近大众文化生活的关键词。这两个月，我们在杭州看到了这些新开的书店——

　　12月15日，新华书店庆春路购书中心重新开业；

　　11月24日，漫书咖新天地中心店开业；

　　10月16日，言几又来福士店开业……

　　即将到来的2018年，言几又将开进湖滨银泰，杭州晓风书屋要开第二家医院书店。

　　如果着眼于杭州周边城市——12月15日，言几又在南京开出首家门店；12月16日，漫书咖上海宝山店开业。

　　西西弗在全国的111家门店中，有50多家是2017年开业的，而它2018年的目标是，开出80家新店，2019年再开120家新店。

　　从这些数字来看，曾经遭遇寒冬的实体书店，似乎不但迎来了春天，甚至进入拔节成长的夏天？

　　这些数字背后，这么多书店开出来，资金来自何处？经营状况如何？管理者又秉承怎样的理念来运营？它又将对于阅读者产生怎样的影响？

　　两个月时间，杭州三家大型书店开业；西湖边，50家有影响力的书店大咖讨论——

　　书店为什么能做网红？

　　本周，在西湖边，有一场“2017年中国阅读空间发展高峰论坛”，国内近50家有影响力的实体书店的管理者在四大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南京大学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重庆大学出版社）的邀约下，齐聚杭州。

　　对于人们对书店的疑惑，他们给出了专业的解答。

　　从传统书店到文化空间

　　在杭城的各大书店走一圈，可以发现，当下的网红书店与之前最大的区别：它已成为一个综合性的文化生活空间。

　　既是空间，便要强调与人的关系。

　　如言几又文化有限公司图书总监伍玉兰所说——未来的书店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人与文化、人与生活、人与人的连接。

　　伍玉兰说，就言几又而言，它首先是一家书店，又不仅仅是一家书店。因为，在书店的空间中，人们可以展开很多文化生活的模式：买书，喝咖啡，看艺术展，听音乐会，看话剧……

　　文化给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因而，在咖啡与书之外，书店可以售卖的东西很多，文创、箱包、家具——而这些貌似都显得常规了。

　　“诚品还卖过大米，卖过活虾。”诚品书店大陆营运总监郎正中说，重点在于，被出售的物件背后，想要传达什么：“卖米，谈的是环保、历史、绿色等等；卖活虾，则是强调河流的污染。”

　　近年兴起的大型书店空间，其设计几乎都有诚品的影子。

　　“城市意象空间，生活美学空间，文化创意空间，人文友善空间，喜悦向往的空间，精神心灵的空间，普罗市民大众集体参与创作的空间。”郎正中说，这样的“空间理念”让不同的书店人汲取，进而打造具有自我性格的空间。

　　甚至，出版社也开始参与到这些空间的打造过程中。浙江大学出版社最近启动了一个项目，名为“一源”。“一源”中，有一个大型文化会客厅，其中正在筹建艺术评鉴馆、文化传承馆、创意美学馆等。浙江大学出版社社长鲁东明说，他们也想学习独立书店，将出版工作拓展到实体空间，打造独特的文化地标。

　　资本青睐怎样的“脸”

　　中国13多亿人口，究竟有多少人在读书？

　　西西弗集团董事长金伟竹认为，清楚了这些数据以后，就可以知道中国的书业到底处于哪一个阶段。

　　无论是数据调查，还是日常感知，都可以得出：中国可阅读、可不阅读的人群非常庞大。“我们是把一些可阅读、可不阅读的人转换到阅读层面，然后随着阅读的深化，把他们推动到更高的层面。”金伟竹说，从这个金字塔的庞大基数可见，中国的书业才刚刚开始。

　　对行业的把握，是西西弗这两年快速扩张的原因之一。其背后庞大的资金支撑，也是大众的兴趣所在——钱来自哪里？

　　“全部是自有资金。”金伟竹给出了很肯定的回答，并表示，在西西弗运营的过程中，资金链很充裕。但，有些实体书店的经营，就目前看来叫好不叫座。这并不妨碍它们扩张的速度。这又是为什么？

　　资本是逐利的，但也是“看脸”的。在这个论坛之外，记者采访了投资界邱女士，她说，这不完全是一句笑话。在进行第一轮投资的时候，业界俗称天使轮投资，创始人的“脸”是最重要的，这个“脸”包括创始人的能力、人品、声誉，以及项目能不能落地生根，这个时候至关重要的就是创始人。天使投资，顾名思义是天使，可以带来助力，但是又不急于求回报，慢慢孵化项目，等待它先落地生根，再开花结果。所以这时投资的是人和人身上品质，而不是物。

　　由此，“看脸”含义，也在于书店人一直持有的坚守和创新精神。

　　在有流量的地方精耕细作

　　2018年初，杭州晓风书屋的第二家医院书店也要开张了。

　　杭州晓风图书有限公司总经理姜爱军说，对于书店人而言，单纯的守是不行的，必须积极寻找生存空间。

　　2016年春，晓风书屋在浙江省人民医院开出了全国首家医院书店，成为行业中独特的样本。“但第二家，与第一家一定是不一样的。”姜爱军说，“三甲医院每天的门诊量是3千人，医护工作者和配套的实习生将近5千人。”他有自己清晰的定位和看法——只要有流量的地方，就会继续精耕细作。

　　因此，他也同时在做博物馆、美术馆的项目，这些地标也是一个城市的流量所在。

　　书店的影响是润物细无声的。这一点，只有长期浸润其中的书店人才知道。

　　单向街书店的运营总监武延平分享了一个故事——2012年，单向街的合约到期，房租暴涨，书店处在倒掉的边缘。无奈，他们发起了一个60天众筹的计划，希望能征集1000个人筹集10万元。活动一上线，效果远远超过了预期，他们用1天时间就筹集了10万元，3天筹到了20万元。

　　从数据上，武延平看到了读者的信赖：“从2005年到2012年短短几年的时间，书店虽然经营很差，但确实影响了一批人。”

　　而重整阵容的单向街书店，也没有让支持它的人失望：沙龙、APP、线上直播、文创、演出、培训——有收费的，也有公益的，在一个空间之中，它衍生出了无限创意。

　　谁都不能模仿谁

　　“资本就是要动起来。”姜爱军这样说。

　　在他看来，目前很多书店的扩张，其实是布局于未来的。而他，也看好这种未来：“资本的介入，是经济行进中的必然。如果晓风书屋将来面临这种选择，我也不会拒绝。”

　　当然，资本具有两重性，可以让书店发展得更好，也会让没有准备好的书店迅速倒掉。

　　大量书店进驻杭州，说明杭州是一个阅读高地，图书零售市场仍然是被看好。而政府对于实体书店的扶持，也是其繁荣的原因。

　　一份来自浙江省新闻出版广电局的《关于公布2017年度入选购买阅读服务实体书店名单的通知》显示，为推进全民阅读活动，浙江省新闻出版广电局开展了向实体书店购买阅读服务活动，以引导社会资源参与阅读推广，扶持实体书店健康发展。2017年，浙江省对50家书店共扶持175万元。

　　这一年，国家对浙江5家书店也给予扶持资金各50万元，它们是：晓风书屋，纯真年代书吧，绍兴人文书店，台州新华书店，舟山席殊书屋。

　　文件中说得很清楚，除了店面规模、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等方面的考量，书店还要积极开展与全民阅读有关的活动。正如姜爱军说的那样——“政府扶持是要书店自己争取的”。

　　近年来的书店都被赋予“最美”的称呼，但是来杭州聚会的书店人都明白，谁都不能模仿谁。

　　因为，每家书店成立的初衷、经营的模式、发展的前景和各自的预期都是不一样的。未来，只能是各美其美，美美不同。

　　论坛结束后，与会人员建了一个交流群。在从杭州回长沙的高铁上，湖南止间品读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创始人邹彬写了一段话发到群里，其中有一句是这么写的：

　　开书店的人内心大多是偏执的，始终朝着光开始的地方。我总觉得我在以一个书店来延续一个普通个体生命行走世间的路途，走着走着，我能看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