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年级的孩子，身高只有1.2米，数学只会10以内的加减法，语文连拼音都不会，吃饭要喂……
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昨天，杭州勇进实验学校的科研室主任包晟诚很无奈地和记者，聊起了这个特别的学生——小杜（化名）。
包老师给记者听了一段语音，是前两天刚录的，讲述的是“奶奶帮我倒雪碧”的故事。这是包老师布置的一篇作文小练笔，小杜不会写作文，老师尝试让他以“说出来”代替“写下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小杜这么特别呢？
昨天中午12点，记者来到小杜所在的班级。还没进教室门，就看到一群学生围着班主任王老师，七嘴八舌地汇报：“小杜今天中饭吃得特别棒，菜基本上都吃下去了，饭也吃了一大团，只有大排没有吃。”
黑板前，一个小个子男孩就是小杜，一个女生走过他身边，整整比他高出一个头。
上周，小杜被要求在学校里吃中饭，王老师每天安排一个学生负责监督小杜吃饭。“小学一二年级时，他曾在学校里吃中饭，但很挑食，经常不吃饭，而且脾气比较倔，说不吃就不吃，软硬不吃。后来老师就让他回家吃饭，爷爷奶奶反馈说，他在家也不好好吃饭，有时候就吃零食，晚饭就买肯德基吃，还经常要奶奶喂饭，这是个大问题。”
王老师现在对小杜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吃饭，但绝不喂饭。从这几天的情况看，有几天一口都不吃，有时候会吃一点。如果学校的饭菜不合胃口，奶奶会送点肉汤过来，他就着吃一点饭。虽然如此，王老师还是有信心，只要坚持，加上家长配合，小杜的吃饭问题会变得越来越好。
快到上课时间了，同学们都回到教室里去做作业，只有小杜一个人在走廊上拿着喷壶，给窗口的一排盆景浇水，记者上前和他聊了起来——
“你在干嘛？这些植物是你负责浇水？”
“我觉得它们需要浇水了，就来浇水了。”
“你的同学都在学习，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都不会啊！”
“你看上去好像没睡醒的样子，是因为晚上睡得迟吗？”
“我半夜12点睡的。”
“那早上起得来吗？”
“奶奶会叫我的，以前是7点，现在是9点。老师说，我晚上睡得太迟了，要多睡一会，不要太早来学校。”
“奶奶不叫你，你自己起得来吗？”
“我没有试过，都是奶奶叫我的。”
“在学校里最喜欢玩什么？”
“我以前很喜欢在校园里玩，是逃课出来玩的，现在不逃课了。我喜欢计算机课、美术课和音乐课，我还有手机呢，可妈妈没有给我买苹果的，我还有一个iPad，可以玩游戏。我很喜欢玩游戏。”
聊天其实很顺畅，小杜并不拘谨。但是包老师透露，小杜跟人聊天，只限于聊家常，如果让他说上一段话，他就不行了，思维就乱了，断断续续的，不通顺。
王老师在小杜读一年级时，就发现了一些问题。“当时他只有1.08米，是班里最矮的，学习上有障碍，经常在上课期间离开教室，然后老师们满校园找。”
王老师跟小杜的父母面对面交流过5次，“还设计了一些改进方案给家长，但家长可能是太忙了，没有认真去做。”
小杜平时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大约一周才能见上父母一面。从读幼儿园开始，小杜都是后半夜才睡觉，经常凌晨两点多，还站在窗口往外面扔小纸团。现在上小学了，小杜还是睡得很晚，王老师让他每天睡到自然醒再来学校。“他正常时间来上学，上课都要睡觉，我就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后来我发现，他一睡能睡到10点、11点，上午的课基本上不用上了，所以现在我让他上午第二节课来，第一节课可以不来上。”
王老师说，她对小杜没有学业上的要求，“我觉得他今后适合手工方向，因为他喜欢美术课，没有上过培训班，但画的画还不错，色彩用得也很好；他特别喜欢计算机课，可能他喜欢玩游戏吧，但科学老师说，有一次让他学一个软件，他马上就学会了。”
儿童心理专家说：
对孩子的异常
爸妈该重视
在小杜的身上，记者发现了几个关键词——睡得晚、睡得少；父母经常不在身边；学习障碍。
“这个孩子本身可能有一些基础疾病，包括入睡困难等。”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儿科主任梁黎告诉记者，4年级的孩子只有1.2米高，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平均身高要矮了20多厘米，这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为睡眠不好，“生长激素主要在晚上分泌，错过了这段时间不睡觉，就错过了长高的黄金时间”。
而学习障碍，和睡眠关系并不大。
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儿童心理科主任周国岭分析，孩子很有可能在出生时就存在一些问题，而家人迟迟没有发现。“一般来说，孩子在记忆力、反应力、认知能力上如果有偏差，应该在上幼儿园的阶段，就会被家人察觉。”而直到现在，小杜的爸妈还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实在是不应该，“家庭环境的影响是肯定存在的。”
本报记者 张苗 本报通讯员 王蕊 徐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