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关门有的转型有的离开 杭州私塾日子不好过
10月份,今年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就将开始,最近,杭州初阳书院的学生正在备战中。这些初中后就选择在书院读书的学生,将用自考来检验“私塾教育”的成败。
这几年,在家上学或退学读各种“私塾”已不是新鲜事,浙江也是“私塾”较多的省份,在2013年的调查中,读“私塾”排名前三位的省市依次是广东、浙江和北京。
今年9月,教育部针对在家上学和退学读“私塾”再次作出回应:违背义务教育法,限期责令改正。情节严重或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钱报记者调查了杭州的一些“私塾”,发现其实这几年在杭州的发展并不算好。几位“私塾名人”也选择了离开浙江。
有的关门有的转型
杭州多家私塾发展并不算好
今年4月,21世纪教育研究院发布《2017中国“在家上学”调查报告》:从2013年开始,“在家上学”群体以年均30%左右的速度在增长。在其2013年的报告中,人数最多的是广东、浙江和北京。
不过,钱报记者调查中发现,杭州不少私塾性质的书院已经关门或正在转型。
原本位于杭州龙坞镇长埭村的孔子书院,是杭州比较老牌也是知名度比较高的私塾,如今已经关门。
钱报记者联系上创办人魏镁,她告诉记者,书院确实已经关门。原因一是她要回老家生小孩;二是书院经营状况不是太理想。她告诉记者,杭州的私塾基本以学前班为主,孩子年龄都不大,教初中以上课程的私塾很少。“以前我们也是建议家长保留学籍,到了年龄还是去学校读书。”
她表示,杭州做私塾的氛围并不算好。
杭州桐坞书院的郑老师告诉钱报记者,目前学校里读书的孩子只有五六个,年龄都很小。书院做了这几年,来读国学班的孩子初中以上的只有几个,而且还基本都是为了出国而来短期学习的。
杭州知行书院的来老师表示,该书院已计划重点做国学课讲师的培训,针对孩子的教学目前已经不太做了。
做私塾就像“打游击”
多位圈内名人选择去广东发展
浙江一些之前的“私塾名人”也纷纷选择了离开。
2011年,义乌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总徐雪金,创办“在家上学联盟”网站,带着自己7岁的女儿和两岁半的儿子在家上学。当时,网站在广州、上海、北京、成都、南昌和深圳等城市的在家上学家庭都建立了“联盟群”。
但之后,因为在义乌招不到学生,徐雪金去了广东。
近日,记者联系上在惠州的徐雪金,他表示,因为政策对在家上学并不支持,一年多前,网站已停止运作。
目前,他的两个孩子依旧在家里,自己教育,也没有收其他的学员。
此外,获称“民间私塾第一人”的嘉兴人袁鸿林,在历经私塾五次搬家后,在今年离开浙江,去了广东。
他在接受钱报记者采访时说,在如今的政策环境下,做私塾就像“打游击”。
他们表示,之所以选择广东,是因为当地私塾风气更重。
有家书院做出了规模
学生上百人,今年已有首批毕业生
不过,浙江有家书院做起了规模,学生已有上百人。
日前,钱报记者在省图书馆见到了初阳书院的创办者吴志坚。
初阳书院分龙游基础部和杭州本部,本部的教学就在省图书馆里面。
他说,从2011年开办书院以来,今年他们终于有了首批毕业的学生,一共5人,2个考研,2个创业,1个出国了。“这是个开始,以后毕业的学生会逐年多起来。”
身为南京大学历史学博士,吴志坚在2008年让儿子攸攸从杭州一中学退学,回家自己教。
“当时学校每周都有排名,短信一个接一个,孩子压力大,我也心烦,所以干脆退学自己教。”吴志坚说,当时孩子很开心,但妻子是反对的。
自己教了几个月,吴志坚发现行不通。“在家自己教,我现在是反对的,一来孩子没有玩伴,也没学习氛围;二来家长不可能精通所有课程的教学,很难教好。我是博士,我妻子是硕士,但不是说我们就比学校的老师强,就能教出个好学生。”
考虑了很久,吴志坚干脆以此为契机,办起了初阳书院,最开始,包括他儿子在内,才3个学生。
几年过去,如今初阳书院有学生100多名,年龄从七八岁到18岁不等,专职老师40多名,专业和兴趣类课程加起来有90几门,每年的学费8万元,每年入学时还有1/3的报名学生被刷掉。“我们的教学安排,是用5年时间,完成普通高中和大学的课程,让学生可以绕过中高考,直接自考大学,拿到文凭,再选择考研还是走进社会。”
据介绍,书院目前招收的大多是偏文科的学生。“简单来说,就是高考肯定会因为数学不行,考不上好大学的这些学生。”吴志坚说,“自考大学文科的话不用考数学,扬长避短,而且一般拿到大学文凭时年龄会比正常读书的学生小几岁。”
被质疑更加“急功近利”
创办人称教育聚集所有的焦虑
虽然一直号称因材施教,但也有人质疑初阳书院的做法是更激进的应试教育,比正规学校的教育更加“急功近利”。
对此,吴志坚说:“我自己是正规学校读书的,一直读到博士,可以说经历了正规教育的全过程,我是这种教育模式的受益者,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在和正规教育对着干,相反,我的教育模式是一种合理的补充和调节,让极少部分不适应目前正规教育模式的孩子,能够考上大学。至于对文凭的追逐,也很正常,因为毕竟教育的成果,最简单公平的判定标准,就是考试和文凭,不然空口白话,毫无说服力。”
他说,目前书院正打算把小学教育这块也做起来,但是这需要申请学历教育的资格,审查会很严格。“做起来的话,那么书院就和正规的学校,更接近了。”
在浙江图书馆一楼进去长长的过道两侧,就是初阳书院的教室。钱报记者看到,一些学生在读书,有的在上昆曲的兴趣班。
吴志坚的第一个学生,他的儿子攸攸,教得怎么样?
钱报记者了解到,2015年,当时19岁的攸攸就考上了浙江大学中文系自考本科,去年想考中国社科院历史专业研究生,但是没有考上。“他还想继续考,但是我觉得不用强求。”
在吴志坚看来,儿子的成长比较“顺利”。钱报记者问他,如果当年孩子没有退学,一直在学校的话,如今会怎样。吴志坚想了想,回答:“很难说,也许比现在好呢。”
对于最近教育部对私塾的说法,吴志坚表示,“做教育是很累的,目前我们的书院也算是帮助了一些孩子和家长,从我内心来讲,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正规教育比现在更加完善,到位了,我们这样的书院自然而然就关门了,那时我会很开心。”
他感慨,教育,可以说是所有社会矛盾的缩影,也聚集了所有的焦虑。“学校让家长多管,家长不乐意,我这不让管,他们又不放心,这是焦虑,也是教育的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