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号贩子手里总有号？

    漫画 焦俊

    近日，一段名为“女孩怒斥医院号贩子”的视频在网上热传，视频中女孩指责医院号贩子“猖獗”，并质疑医院保安对号贩子不管不顾，导致自己和其他普通人排不上号。之后，卫计委、中医药管理局都作了铿锵回应，北京警方也先后在广安门中医院、协和医院、宣武医院抓获号贩子12名。

    然而，号贩子的问题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人们质疑的是：为何号贩子手里总有号？为何号贩子总是如雨后春韭般割了一茬还有一茬？什么才是号贩子背后的真问题？央视都在反问“号贩子抓了，然后呢”……

     到底意难平

    本报评论员 徐迅雷

    解决“号贩子”引起的问题，路径有很多，但釜底抽薪之举，就是取消门诊“专家号”，全部归为统一挂号，同时提高“挂号看病”的费用。

    医疗是高风险、高难度、高强度的职业，医生多么不容易！不久前，哈尔滨医生徐万海在周末连做20多台手术后精疲力竭，在手术室就地而睡，被网友赞为“最美睡姿”。而杭州日报“养生道”微信推送的一条报道，点击量逾百万，说的是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急诊医生迟骋，忙得抬不起头，他的老父亲从外地来看儿子，到医院见到儿子根本说不上话，只好挂了个号，和儿子见一面……

    越是优秀的医生，越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是让你“看哭了”，另一边却让你哭笑不得：专家门诊号廉价收费几十元，黄牛倒号，一个“顶级”的号就赚走5000多元！针对“号贩子风波”，北京市公安局宣布成立专案组，“先后在广安门中医院、协和医院、宣武医院抓获号贩子12名”，这大概就算交代了。

    这让我到底意难平！

    我对把医生变成廉价品有意见。医院挂号给你看病一次，大多还不如理发一次收费高。专家挂号费高了那么一点儿，仍然高不过理发费，仍然属于廉价品，是少有的“价廉物美”稀缺品。医生收入增长缓慢，变成了一个大问题。“医”太廉价，药就乱贵；过度检查、过度用药，都跟“医”太廉价有密切关系。

    我对监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见。“号贩子”专吃“专家号”，长期以来，监管方面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事，你总不能派武警去医院持枪上岗吧。网上建了预约挂号平台，“号贩子”用身份证生成器和秒杀器先把号子秒杀，兜到生意以后，在深更半夜无人争抢的时候退掉号子，立刻以患者的身份证信息挂号，你于是表示“无法防范”。这挂号预约系统，难道就不能防范，不能与公安部的身份证系统相连，不能“秒杀”身份证生成器生成的假身份吗？

    我对相关法律弄得不三不四有意见。有了专家号，只有“号贩子”爽歪歪。被逮住了也只是“歪”一下而已——拘留处理，这就算是“终极处理”了。“治安”这么“治”了一下，一点都没有“安”。刑法只对“倒卖车票、船票，情节严重的”作了规定，这个显然缺心眼，难道就不能在“倒卖车票、船票”加上“等票证”3个字吗？刑法前一条规定是：“以暴力、威胁手段强买强卖商品、强迫他人提供服务或者强迫他人接受服务，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事实上，“号贩子”占号后，就是“强迫他人接受服务”，有的明显有威胁，有的属于“软暴力”，这一条难道不可以把句子弄完整点，管一管“号贩子”那“天价收费服务”？

    我对脱胎于计划经济的制度安排有意见。“号贩子”的问题，与其说是社会病，不如说是体制病。整个医疗领域的制度安排，脱胎于计划经济，优质医疗资源被集中，以“非营利”为名将“看病”廉价化，又将“检查”“抓药”昂贵化；搞一个“专家号”要体现一下“医”的价值，弥补一下收入，结果却给“号贩子”创造了依靠剥夺可怜患者而发财的机会。这是如何的畸变？这缺心眼的制度，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解决以上“号贩子”引起的问题，路径有很多，但釜底抽薪之举，就是取消门诊“专家号”，全部归为统一挂号，同时提高“挂号看病”的费用。这些专家医生，平常其实大多也参与普通门诊坐诊的，而收费也是普通价。对于疑难病症，门诊只是接触，专家及其团队，应该在门诊的“门后”进行真正的专家式的医疗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