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三天才被发现：杭州一位空巢老人的最后一个春节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杭城上空飘起绵绵细雨。地处闹市区的马市街187号，位于小巷蜿蜒的深处。

而3天前，市民赵铮郈大伯却被发现在家里去世，一起生活的还有88岁、生活不能自理的老母亲沈某，和60岁、患有精神疾病的妹妹赵某。

这幢建于上世纪80年代的房子，灰白色的外墙已经斑驳，略显陈旧，小巷口的烟糖店还挂着一盏红灯笼，红艳艳地晃眼——新春的气息还没有来得及散去，2月19日，杭州市上城区小营街道马市街社区的社区工作人员陈若飞，敲开赵铮郈的家门，却不见赵铮郈。

赵铮郈今年已有63岁，兄妹俩均未结婚，也无子女，一家三口平时的生活主要靠赵铮郈照顾。

因此，社区平日里对这户人家特别关注，每周都有社工和“居家安养”服务安排的清洁工上门服务。

19日这一天，赵铮郈的妹妹赵某还跟前天一样，坚持拦在赵铮郈房间门口不让陈若飞进。

“哥哥病了。哥哥在休息。”赵某反复说着这两句话。

陈若飞探头向屋内张望了一下，瞄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用棉被捂着头，看不见脸。“赵大伯？”她试着向房间内唤了一声，屋内没有回声。

因为赵某患有精神疾病，情绪不稳定，陈若飞没有坚持进入房间，但隐隐感到不对劲。

两天前，她就曾上门探望赵铮郈，却没有见到他。前一天，上门做清洁工的阿姨也来社区反映，说没有见到赵铮郈。她和社区主任明婧芝商量后，拨通了120电话。

当120闻讯赶到现场时，进门并不顺利。社区民警和社工敲了近半个小时，门没有开，里面不时传来尖叫声和摔东西的声间。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破门而入。

医护人员检查后发现，赵铮郈已没有生命体征。赵家的饭桌上，还放着一盘盐水鸡和馄饨，“哥哥病了，我煮了喂给妈妈吃的。”说完这句话，赵某静静地靠在赵铮郈床边的一张竹椅上，不再说话。

这里的生活似乎仍在正常运转，同住的两个老人却没有意识到赵铮郈已经去世。

头发花白的老母亲沈某脸色惨白，半倚在北侧的房内，衣服上有明显的油渍。

“奶奶，您今年多大了？”医护人员尝试跟沈某交流，但沈某口齿含糊不清，吃力地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八，一个六。但旁边的社工说，老太太今年其实已88岁了。

“哥哥病了，哥哥在休息。”赵某反复念叨这两句话，神色平静，让周围的工作人员潸然泪下。

“哥哥是病了，哥哥会好的。”一旁的社工帮赵某理了理头发，轻声安抚。

将沈某和赵某接离之后，民警封锁了现场，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据邻居们说，沈某是国企的退休员工，每月有2700元退休金；赵铮郈曾当过语文教师，退休后还写过剧本、出过书，生活比较宽裕。

“这家人并不缺钱，但3个空巢老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发生了意外。”明婧芝唏嘘不已，年前因为赵铮郈身体不好，妹妹赵某还打过电话，让社区找人帮家里换煤气。

“可能那时候，赵大伯的身体就已经出问题了。”

目前，社工已将赵某和沈某安排到附近一家旅馆住下，并请了一位家政人员24小时照顾，一日三餐由志愿者提供，社工还制作一些松软食品送上门。

上城区商务局闻讯，还给两位老人送来了生活品和御寒衣物。

2月22日下午，记者从马市街社区了解到，目前社区已联系上赵大伯的一位亲戚，他表示会跟亲戚们商量，妥善安排好赵某和沈某的去处，让她们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