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柳
02.04.2015 09:38
本文来源: 交通运输厅
运河边的柳树与公园里的不一样。“公园柳”要经过严格“选美”,特别是西湖边的柳树对胸(地)围,冠幅、树形有严格要求。若要用柳来形容女性,如柳腰纤细、轻摆柳腰、袅娜多姿、弱柳扶风等柔软词汇用在身材优美但体格柔弱的“公园柳”较为贴切,而用在“运河柳”上有些名不副实了。
如果说,“公园柳”因湖水的浸润而显得妩媚,那“运河柳”因运河的沧桑而显得苍劲,称得上是柳中“女汉子”。从腰身上看,显得粗壮,不少有1米以上,非柳腰纤细状;从站相看,非亭亭玉立,大多斜倚靠在河边的石栏上,没有淑女站姿;从树皮上看,更是惨不忍睹,时光利刃毫不留情地划下岁月花纹,“皮肤”皴裂、“沟壑”纵横、瘿状疙瘩,以沧桑之感示人。尽管树干老成沧桑、但枝条绝不逊“公园柳”,劲树柔枝,枝条仍青春靓丽、丝丝弄柔。“运河柳”集苍劲与柔美于一身。 早春来临,当“公园柳”还浅冒米粒般乳头时,“运河柳”枝头已“绿柳才黄半未匀”,柔嫩淡黄的乳芽编织出袅袅涌荡、氤氲如烟的春色。清汤挂面式的直发如同一架架矗立在河边的绿色竖琴,微风吹拂如轻拢慢捻,“柳弦”抖动,音符般嫩芽随之跳动,似在演奏大运河的“迎春交响曲”;夏日,柔枝凝碧,浓荫遮地,游人喜在婆娑绿荫下赏花阅柳、休憩阅读;到冬季大寒节气,运河是北方朔风南下的风道,朔风沿河道南侵,寒风掠绿,河边的落叶乔木叶子由枯黄变深褐色,遇寒谢顶,凋零殆尽。而“运河柳”残留的叶子迎着刺骨寒风仍坚守绿的本色,只是绿中渗黃,有的甚至经霜披雪、枯垂不落,坚守到春天新芽萌发,在同根枝条上享受两代同堂的“天伦之乐”。
“运河柳”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御码头,见过乾隆南巡时乘坐“安福舻”率领庞大威仪的宫廷船队;在风波亭,听到过抗金女将梁红玉手握双槌击打的出征鼓声;在左家桥边目睹“庇民侯”左光裕赈灾施粥、博施济众的感人情景……现在,每天北往南去的货船、游轮,它都尽地主之谊,伸出绿色的臂膀、挥舞翠枝热情迎往送别。有的船临时要靠岸,将缆绳系在树干上,尽管柳眉紧蹙仍忍辱负重,让缆绳在身体上留下深深的箍印、疤痕累累。 “运河柳”与大运河感情十分深厚。大多柳树斜向河面,不惜弯下身腰来亲近河水。有的甚至将柳枝浸入水面,垂丝绦绦,用河水浣洗青丝,枝叶被洗得青翠透亮。柳枝常与河里浪花呢喃私语,当船舶经过时激起的浪花发出“哗哗”声响,猜想是浪花听懂柳树语言而发出会意的笑声。浸水的柳树又像“蘸墨”的毛笔,树身是笔杆、枝条是笔端,柔翰挥摇,微风中写的是飘洒流逸、灵活遒劲的行书;狂风中写的是挥洒自如、笔势奔放的草书,不停地撰写运河斑斓沧桑的变迁史。柳枝恋泡河水,可能更重要的作用是每当夏日无雨,岸边植物失去了光泽而叶子焦枯时,而柳树依然青翠,猜想是柳枝虹吸运河的水以养颜。
“运河柳”对过往的行人也示友好。夏日,大人折些柳枝箍成“遮阳帽”戴在孩子头上,柳树慷慨奉献一团湮绿;恋人在柳树下偎坐私语,柳树喷吐绿雾将浓浓的绿荫遮盖缠绵缱绻的爱情;行人在柳烟缭绕下散步,柳枝轻拂摇清风为其掸尘让其心静。当行人折一片青翠可人的绿色含在嘴里吹出清新悦耳小曲,柳条随风摇曳,伴舞以示感谢。特别在夕阳下笛声响起时,会让人想起李俶同的《长亭晚》歌曲中描绘的“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难”的情景。在没有火车、汽车等现代交通工具的古代,作为南北交通运输主干道的大运河,“运河柳”经常会见到亲朋好友在河边登船离别的情景。“柳丝添絮别意长”,在柳荫下饮酒送别,唱阳关三叠、折柳相赠,醉卧柳堤、吟“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常在运河边“读风景”,熟悉“运河柳”四季容貌,春的妩媚、夏的葱翠、秋的沉静、冬的淡定。如今,杭甬运河全线贯通,江河湖海一水相牵,来往货轮游船如织、舟楫相接,会有更多的人目睹“运河柳”的朱颜未衰、风韵犹在的倩姿,留下绿色记忆。
去年6月23日,大运河获列世界遗产名录。“运河柳”是不可或缺的配角,任何一幅大运河的照片都有“岸柳青翠如烟”的倩影作背景。它经得起岁月风尘的打磨,般配得起通波千载运河的沧桑感,承担得起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的美誉。
本文来源: 交通运输厅
02.04.2015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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