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全女班PK莎剧全男班，这一次你站谁

　　9月12日晚7时，杭州百美汇影院，很多人在电影院里，抱着爆米花，准备看一场莎士比亚的戏剧《第十二夜》。

　　请注意，这是在电影院里看一场戏剧。

　　再仔细一看观众席，茅威涛、牟森、苏七七等都来了，还有一排穿着帅气军装的男人们——不对，是姑娘们。

　　相信杭州的很多文艺青年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9月13日至9月25日，第二届国际戏剧影像展杭州站开幕，由引进NT Live的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奥哲维文化）与百老汇影城联合主办。

　　戏剧影展什么意思？

　　自从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搬迁，杭州唯一放映NT Live的“九五剧场”已经中断放映1年了（回顾戳：教工路95号：一次别离）。此前大热的戏剧现场《无人之境》《深夜小狗离奇事件》，我们只好跑到上海去看。目前，正在建设中且已到收尾阶段的中国越·剧场，会不会续上戏剧影像在杭州的放映，我们拭目以待（希望很大），但这个9月，因为这个影展，我们能在杭州的两家影院看到13部作品，而且不止是英国戏剧。

　　“因为要来杭州举办这个影展，我就想到了浙江小百花，所以首场特意选择放这部全男班的《第十二夜》，这是莎士比亚戏剧和中国越剧的对话。”开幕式上，奥哲维文化总裁李琮洲很有心，请上了台下这一群“男人”——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年轻演员，穿着越剧《寇流兰与杜丽娘》中寇流兰的军装，惊艳亮相。

　　“全男班VS全女班，美好的夜晚……”坐在最后几排的茅威涛，有点小兴奋地发了条朋友圈。

　　细想，除了日本宝冢的全女班，也只会在中国杭州出现这样穿越的场景。

　　这版《第十二夜》是莎士比亚环球剧院版本，最早首演于2002年，2012年原版复排，但最大的关键词：全男班。剧中无论男女角色，都由男演员出演，他们穿上17世纪的欧洲贵族服饰，男扮女装者涂上厚重的妆容，现场吟唱与配乐。在《敦刻尔克》中的船长马克·里朗斯穿着一席束身胸衣和黑色鲸鱼骨大裙撑演小姐，居然毫无违和感，另一位双下巴老女仆也叫人笑翻。

　　“‘小姐’亲哥哥的时候，我和海敏真的叫炸了！”小百花两位90后姑娘陈丽君和陈海敏换回女装，看着戏里的男人们，想到自己在越剧舞台上同样在反串。

　　其实，全男班，包括复古的露天环球剧场，毫无灯光照明的舞台，中世纪风格的配乐，复原的是伊丽莎白时期莎士比亚戏剧的演剧习俗，历史上有相当一段时期不允许女性登台表演，莎剧中的女性角色都由男性扮演。

　　然而，在这种“刻板”的复古中，把握性别与身份，本身就具有更多的涵义。同样，世界的另一端，110年前，中国女子越剧从嵊州走出。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姑娘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莎士比亚，与世界戏剧对话。

　　2016年，《寇流兰与杜丽娘》在英国全球首演，就是一次和莎士比亚的正面较量。记者还记得首演结束采访时，听到最多的词，除了amazing，就是strong，有一位观众说：台上20多个女演员，为什么台下看起来，气场像是翻了一倍，太强大了。记者在首演结束后采访英国国家剧院行政总监Lisa Burger，她说，这对英国演员是一种威胁。

　　这是女性肌体、生理表达出来的另一种更强烈的效果，也是小百花的演员长期训练出来的状态——不仅能阴柔，还能变幻，并产生巨大能量。

　　那年7月26日，小百花的姑娘们走进莎士比亚故居，在莎翁家的后花园演出《寇流兰与杜丽娘》片段。这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在莎士比亚家门口演出的中国剧团。现在，如果你在莎翁故居的大事记中翻翻，就能看到这一条更新。

　　而这一次，全男班的莎剧和全女班的越剧，在电影院里相遇了。

　　“今天的技术已经没有什么边界了，我特别期待，特别期望这样的方式（戏剧影像）能反向输出，有一天，中国优秀的演出，比如像茅威涛和小百花的演出，能做成戏剧影像在世界其他城市传播，影响将会很大。”牟森这样说。

　　他们自觉地把中国文化的传统、中国伟大的戏剧家放到莎士比亚面前，不做任何评价，只让你去感受、对比，我想，无论是西方人，还是莎老爷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嗯，挺有胆魄，这事儿还可以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