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工商系统窝案告破 两任工商局长“前腐后继”

　　玉环城关中心菜市场，是这座县城每天清晨最热闹的地方。3年前，这里从狭小潮湿的老菜场，“升级”为整洁明亮的综合市场。出人意料的是，在这个便民工程的光鲜外表下，却隐藏着该县工商行政管理系统的腐败窝案。

　　玉环县工商局原局长陈晓斌、台州市工商局原副调研员何刚锋、玉环县玉城工商所原所长王必华，这3人在10年间共受贿41笔，涉嫌收受现金、财物共计约60万元。窝案中的关键词包括“跑官买官”“违规经商”“一言堂”等。

　　 权钱交易

　　民生工程成了“捞钱地”

　　2016年5月，玉环县法院以受贿罪，依法判处王必华有期徒刑1年8个月，并处罚金15万元。王必华家属退出的赃款12.1万元予以没收，上缴国库。据有关规定，县纪委决定给予王必华开除党籍处分。

　　2013年8月27日，玉环当地媒体刊发了一则“玉环城关中心菜市场上周六正式营业”的新闻。改造后的菜市场，以其洁净环境、丰富品类，赢得高度评价。

　　不到一年时间，2014年6月，县纪委纪检室收到了一份转自县审计局的审计报告。报告称，在对玉环城关中心菜市场改造提升工程进行审计时，发现存在部分造假、虚高、肢解招投标的问题。这些问题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一个人——时任该县玉城工商所所长王必华。3个月后，王必华被执纪审查。这一改造工程背后的黑幕，由此一点点被揭开。

　　此前，当菜市场提升改造工程被排上时间表，身为该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的王必华便接到了“求关照”的电话。来电的林某，便是台州某制冷设备安装公司经理，而该公司正是城关中心菜市场空调业务的中标者。为了在施工过程和工程款支付中受到关照，林某将价值8000元的购物卡分两次送给王必华，王必华欣然接受。

　　此时，一些别有用心者也“嗅”到了生财之机，其中就有王必华的“老朋友”余某。早在10年前，两人就因一次权钱交易“结缘”。

　　据王必华交代，2006年玉环县城关中心菜市场改建时，他担任工程改造装修筹建领导小组副组长。余某挂靠的公司中标后，又想将工程转包他人。在王必华的介绍下，工程顺利转给顾某，同时，王必华也对顾某关照有加。为表谢意，余某、顾某先后共送上近7万元的好处费。在城关中心菜市场再次整体改造提升工程中，余某又以3.5万元现金“置换”了猪肉凳业务和服务柜业务的承包权。

　　经查，王必华的受贿行为，大多与城关中心菜场改造工程有关，其非法所得共计12万余元。

　　 利欲熏心

　　两任局长“合伙经商”

　　“借工程捞钱，频频得手，肯定不止一个人！”办案人员在深入调查后发现，王必华在这起腐败案中，扮演着双重角色：既是受贿人，又是行贿人。于是，玉环工商局前后两任局长何刚锋、陈晓斌的违纪违法问题逐渐浮出水面。这起个案，也由此被定性为“县工商行政管理系统的腐败窝案”。

　　据了解，王必华不仅是玉城工商所所长，还是六合超市的大股东。鲜有人知的是，六合超市还有两位幕后出资者——时任玉环县工商局局长的陈晓斌、时任台州市工商局副调研员（陈晓斌之前的原玉环县工商局局长）的何刚锋。《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八十八条规定“党员领导干部不得违反有关规定从事营利活动”，但基于金钱关系的利益小团体，令群众的多次举报，全都石沉大海。

　　据介绍，这一小团体的权钱交易集中于福利发放，通过自产自销来实现年底分红、互惠互利。从拉何刚锋入股到拉陈晓斌入股，王必华精心谋划了一场感情和经济的双重投资，并获得了丰厚回报。

　　2004年至2012年，何刚锋正在玉环县工商局党委书记、局长任上，王必华为和他搞好关系，先后9次送给他现金近8万元。不久，何刚锋在王必华的游说下，以他人名义参股六合超市，并将单位职工的部分年货采购业务交由六合超市，长达5年。期间，何刚锋又陆续接受王必华先后6次奉上的酬金，共计10万元。

　　2012年，何刚锋调任台州市工商局，其原职务由陈晓斌接任。得知后，王必华借着去市里开会的名义，前往拜访未来的顶头上司陈晓斌。一次次“糖衣”攻势，渐渐拉近了两人距离。上任后，陈晓斌也“萧规曹随”，以他人名义出资入股六合超市。

　　王必华被双规后不久，纪检工作人员便启动了对陈晓斌的调查。同时，心慌意乱的何刚锋主动向台州市人民检察院自首。经查，何刚锋多次收受他人财物共计21万余元，陈晓斌收受违法所得超过24万元。2016年5月，陈晓斌、何钢锋均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

　　 权力失控

　　干部监管暴露短板

　　当何刚锋落马的消息在玉环传开，人们谈论最多的是“没想到”。

　　他们眼中，何刚锋是“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组织、领导能力和业务能力都很优秀”。尤其值得玩味的是，2010年，何刚锋曾主动将2.8万元上缴到县纪委党员干部廉洁自律“581”专户。

　　台上大谈廉洁，台下继续贪腐。这起工商系统窝案暴露了基层反腐有哪些短板？

　　据了解，何刚锋的受贿行为，均发生于农历新年前后，行贿人为王必华和县工商局办公室主任洪某某。可见，他对以拜年为名而行贿之实的行为不够警醒，对下属披着“人情往来”外衣的违法违纪行为认识不足。任职后期，因感到升迁无望，放松了自我要求。

　　玉环县检察院提供的报告显示，该县工商行政管理系统中的职务犯罪，具备以下特点：跑官买官频现，公务员违规经商，“一把手”的“一言堂”倾向明显，发案领域集中在人事关系、年货采购、工程建设和干部提拔等领域。

　　用人机制不健全，导致人事任用“唯钱是举”。据调查，2012年，玉环县工商局信息办主任许某想被提拔为县工商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向陈晓斌行贿16000元。2013年下半年，该局监察室主任倪某在提拔本单位纪委书记一事上，为得到陈晓斌关照，行贿15000元。

　　除制度漏洞外，监督也“不幸”失效。

　　“公职人员多年处于同一岗位，洞悉其权力、职责及漏洞，容易发生问题。”玉环县检察院相关人员分析，此案中的何刚锋，身兼党委书记、局长近10年，在其任内提拔的干部不愿监督，而多年形成的“一把手”权威，也令下级不敢监督。工商系统属于省以下垂直管理部门，同级党委政府难以监督，上级工商部门则鞭长莫及。

　　记者从玉环县纪委了解到，目前，玉环正深入实施派驻监督，深化监督执纪“四种形态”，建立监督管理电子平台实施动态管理，构建廉政教育体系、廉政防控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