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生者安慰死者安息——记日本鹿儿岛发现我公民遗体事件处置始末

27.08.2015  20:02

      徐夏军(化名)的骨灰终于被带回了家。

      我驻福冈总领馆发来信息,徐夏军女儿徐倩(化名)夫妇于8月20日下午来馆,取回徐夏军骨灰,此案完结。

      除骨灰外,还留有一部手机作为遗物,经家属辨认,确系徐夏军生前所用。至此,家属的疑虑彻底打消,我们的心也放下了。

      鹿儿岛海域漂来一具浮尸

      6月4日,路桥区外侨办接到我驻福冈总领馆发来的《关于日本鹿儿岛海域发现我公民遗体事件》的电文,今年4月18日在日本鹿儿岛海域发现一具漂流的遗体,遗体已高度腐烂,死亡时间推定为大约3至6个月前。死者口袋中发现一部中国产“传奇”牌手机,根据手机内通话记录,我驻日使馆与国内联系,初步确认死者为我区金清镇人徐夏军。

      接到该电文,路桥区委、区政府高度重视,区委书记、区长分别作出批示,要求做好相关善后工作。区外侨办马上联系其家属,开展相关处置工作。通过家属,我们了解到徐夏军的相关情况:徐夏军,男,1959年5月出生,浙江省台州市路桥区金清镇上盟村人,2014年12月3日送一采砂船从辽宁到温岭保养时在山东威海附近海上遭遇沉船事故后失踪。该遗体很有可能是徐夏军。

      得知这个消息,徐夏军家属的心里泛起阵阵波澜。沉船事故发生后,家中的顶梁柱倒了,家人全部陷于巨大的悲痛中。亲人一去不回,尸骨也无处找寻。只有为他做了白事,遥寄哀思。大半年过去了,突然有领馆来电说是发现遗体,家属起初还以为是骗子。区外侨办积极联系沟通,家属确信了。本来对事发时遇难的情景早有过多种猜测,现这个猜想继续延伸:穿着救生衣的亲人在海上漂浮了4个多月,那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又是如何度过的?他们真想立即赶到大洋彼岸,好好看看遗体,仔细问问,最重要的是马上带他回家。

      是不是至亲?DNA比对有两种说法

      当然遗体的身份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仅凭一只手机的信息,证据似乎还不够充分。最权威的还是要做DNA检测,将死者的DNA与徐夏军女儿徐倩的进行比对是极有必要的。另一方面也要做好家属赴日的护照签证等相关准备。区外侨办积极联系区公安局为家属加急办理护照做出相关证明。

      6月9日,区外侨办接上级通知,日海保已经给死者做了DNA检测,检查项目是:STR和YSTR。要求让徐夏军家属(最好是死者父母、或者女儿、再兄弟姐妹)在国内做一个DNA检测,也检查STR和YSTR。结果出来后交我驻日使馆,由使馆转交日方,让日方去做比对,以确认两者是否存在亲属关系。

      区外侨办经多方联系,得到区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的大力支持,由他们出面向省厅申请为徐倩母女做DNA检测。经过近两个星期的等待,检测结果出来了。区外侨办立即与驻日福冈领馆联系,由日方进行比对。日方认为有一个点位对不上,判定为不存在亲子关系。区公安局法医为慎重起见,向检测部门反复确认并经多方咨询,认为有一个点位对不上,存在基因突变的可能,可以判定为亲子关系。

      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判定结果,徐夏军家属无所适从,也出现了两种观点。认吧,日方的DNA检测判定不是亲子关系。不认吧,在沉船事故发生当时,在这危急关头他不可能会把手机交给别人,而这个手机确认是徐夏军的呀;再加上国内公安检查机构的判定,确认是徐夏军。家属很想到大海那边见见亲人的面。一方面日方反映尸体高度腐烂,无法辨识;另一方面因日方根据他们的判定结果不发邀请函,家属赴日很难成行。再加上赴日还会产生高昂的费用,这些原因都让家属处于两难的境地,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领馆告知处理无名尸体的国际惯例,找不到亲属的无名尸被取DNA样本后将由当地政府火化葬于当地公墓。这就意味着如果家属不去认领的话,死者将永远长眠于异国他乡。

      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特别是日方那边反映,因保存尸体的当地政府非常偏僻,医院也非常小,只有一个停尸位,再加上天气炎热,尸体保存时间已经很长,急于空出位置另有所用。他们要求家属决定,尽早将遗体火化。

      见遗容照片,从此阴阳两相隔

      区外侨办继续与领馆保持沟通,传递着双方的观点。领馆反馈日方意见,日方尊重国内鉴定机构的意见,将依照家属的要求将遗体和遗物的照片传过来供他们仔细辨认,同时遗体由日方当地政府先行火化,骨灰也由他们暂为保管。

      照片被刻成盘后寄到领馆,再被传到国内。经过一个星期漫长的等待,照片终于传到了徐倩的电脑上。有遗体刚被发现时拖上岸的照片,也有遗物、衣物的照片。家人围坐着,仔细辨认,从细枝末节中寻找熟悉的蛛丝马迹。泪眼婆娑中,看到了,看到了,那条秋裤是家人亲手准备的,上面似乎还留有温度。

      漫漫出国路,逝者魂归故里

      接下来又有一个问题,骨灰是寄回国还是家属过去拿?

      领馆考虑到邮寄途中会有很多意外,又因骨灰的特殊性,让他人带回也极为不便,最后决定由日方当地政府将骨灰寄到领馆,再由徐夏军女儿徐倩持旅游签到我驻日福冈领馆去取。

      8月16日徐倩反馈刚获得日本签证,17日搭旅游团赴日,20日到福冈领馆取回骨灰,21日回国。

      一切都很顺利,领馆及时联系了保管骨灰的当地政府,赶在徐倩夫妇到领馆之前他们将骨灰寄到了领馆。

      终于,徐夏军的女儿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家中。从遗体初步确认为金清人至今历时两个多月,中间的辗转与担忧也只有家属能体会。终于事件得到解决,愿生者安慰,死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