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半个中国，余秀华昨天来到杭州

她的理想是：好好过日子，好好写诗歌

她有点犹疑：你们，真的喜欢我吗

    走路的时候，余秀华通常右脚笔直向前，左脚斜着抬起落下，手臂半翘着，平衡摇晃的身体。这是脑瘫留给她的痕迹之一。但她有办法把手臂和身体摇晃得像唱戏时大人物出场的样子，带着一种“爷来了”的神气。

    2015年1月16日之前，余秀华是小众诗人；1月16日之后，地球人都知道她有一首诗叫《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昨晚7点，余秀华和浙江诗人王自亮进行了一场对话。这是钱报读书会今年的首场活动。晚上6点，悦览树24小时书房，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媒体群访、读者签售，余秀华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

    余秀华感动于七十多岁的老人能来，也开心于十几岁的孩子来买她的书看。她说话并不清晰，甚至有些艰难，但她反应迅速，逻辑清晰。在对话过程中，掌声不时响起。

    “你怎么看现在的读者泡沫？”一位读者问道。

    “你们是泡沫？！”余秀华反问。

    余秀华习惯用反问的方式，来回答她不喜欢的问题，而且，脸色不太好看。

    “你对儿子有什么期待？”“只要快乐。”

    “只要快乐就够了？”“你觉得还不够吗？”

    “给你贴的标签很多，比如， 农妇诗人，比如你的诗歌是心灵鸡汤。”“虽然我不承认， 但是反过来说，心灵鸡汤有什么不好？”

    “关注度高了以后，写诗会不会拘束？”“为什么关注度高就要拘束呢？”

    “你接下来还会出新书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出新书呢？”

    ……

    窦文涛曾在《锵锵三人行》中说，余秀华在北京秒杀记者，全场鸦雀无声。类似的情况，在杭州也发生了。

    不过，余秀华却说，“我也没想秒杀 ，就是实话实说。”

    成名近两个月来，余秀华说自己已能从容自如地应付各种难缠的问题，“他们总是问一样的问题，每到一地都如此。”

    余秀华抱怨完，却又纯朴地笑，“也不能怪人家，一个人就那么点东西，我真的没有东西给大家挖了。”

    昨天，是她的父亲陪她一起来杭州的，“因为怕她跑来跑去身体受不了。”余秀华父亲说。新书出版后，她已经去了北京、上海、成都、昆明。

    而在她生命之前的39年里，余秀华除了曾在温州打工一个月和在北京参加过一个诗歌活动外，从未出过远门。

    随着时间的发酵，她接受各种访谈的回答越来越简短。

    “开始的时候新鲜感多一点，慢慢的就没有了。”余秀华很坦率，“很多人说，那你为什么还不拒绝采访？可是，人家千里迢迢地来了，哪怕不是记者也是朋友，把别人赶走总不好。再说，我也想让大家更喜欢我的诗歌，更喜欢我这个人。”

    不过，她有一点犹疑：“你们是真的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