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作家财富,不如关注文学

25.12.2014  12:04

  12月20日“第九届中国作家榜文化盛典”落下帷幕。从2006年开始,“中国作家榜”已经连续公布数年,而每一次公布伴随而来的却是质疑、争论与评说。这争议最大的应该就是,“中国作家富豪榜”能不能作为评价中国作家的标准?作家富豪榜能不能反映中国作家文学写作水平、对文学的贡献?作家与财富的关系、文学与财富的关系是怎样的?引发这样的争议乃至思考,这个中国作家富豪榜,至少是有一定的意义和价值的。

  但是,对于这个作家富豪榜,无论是来自作家、评论家的,还是大众读者的,质疑的乃至是反对的声音还是占多数的。作家阿来以“无聊”概括今年这个作家富豪榜,“作家的收入不是不能见天,但并没有千万级亿万级的,我们不谈一个作家在文化、思想上的贡献,而是去谈他挣了多少钱,是本末倒置。

  还有的文艺批评家说,一些作家其实是把这个榜单当成了游戏,“哪怕上榜作家,对这个排列可能也不是十分认同。如果真的有一天,作家能靠自己的劳动发家致富也不是坏事,但问题在于,目前舆论对榜单的关注多放在奖金、财富之上,这有点‘走偏’,真正的作家榜要结合作品来谈,看这个作家究竟能给社会创造多大的价值。

  确实是如此,中国作家富豪榜发布后,我们的一些文化媒体将其作为焦点也好,读者网友关注也好,其聚焦的兴奋点,激起的围观效应,基本上还是作家的财富数字、商业收入、市场价值,而作家获取财富的基础、让作家安身立命的文学,乃至文学的现状、文学的命运,却远没有像对待作家的财富那样,激发起媒体和大众热议的兴趣和关注的热情。

  而今天,我们的文学究竟是呈现一种怎样的状态,一种怎样的生态?这个作家榜公布出来后,有评论家说这份榜单与纯文学关系不大,在很大程度上更像“畅销书作家排行榜”,这折射出文学尤其是纯文学,并未因这个榜单而受到人们的关注和热议。而看看今天的文学环境、文学阅读潮流,很难让人感到乐观。我们谈论起文学来,关心最多的是文学能赚钱吗,能帮助买下房子、车子以及名牌手表吗,能成为股市大户、炒楼金主以及豪华会所里的VIP吗?要阅读文学,现实已经难以提供,真正的文学已经变成了传统、经典;文学的营养和食粮,只存在于过去,现实的灵魂的原野似乎越来越变成一片荒芜……

  看看我们的文学阅读,我们接受的是披着文学外衣的各种“读物”,流行读物成了文学的通常形式,我们以为这就是我们的文学的精神食粮、我们的文学阅读,我们已经感受不到自然的文笔带给我们的惊奇和兴奋,我们不会与这样的“读物”进行精神交流,更不能通过这样的流行畅销作品去发现人类的普遍的心灵。我们的文学环境不再宁静,文学的心灵也难以安静下来,我们感受的文学世界是喧嚣的、浮躁的。我们的眼前,有着浮华的文学的时尚潮流、流行趣味,人们热衷追逐、炒作,制造着一个个所谓文学的焦点、热点,迷恋那些文学的畅销书排行榜,市场化的明星作家走红,被“粉丝”追捧。但是,我们的文学感觉却变得越来越粗鄙,我们的文学口味逐渐滑向肤浅、平庸,体会不到真正的文学带给我们的文字之美、人性之美和世界之美……

  难道文学式微,人类不再需要文学了?但是,我们不能对文学的存在失去信心和信念。只要人类还存续,只要人类还需要精神的星空和地平线,文学就肯定广有作为和大有作为——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会满足于动物性的吃喝拉撒,我们会忍不住在金钱之外寻找点什么。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呼吸从容、目光清澈、神情舒展、容貌亲切的瞬间,在心灵与心灵相互靠近之际,永恒的文学就悄悄到场了。人类的文学宝库中所蕴藏的感动与美妙,就会成为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新生之门。这样的文学,会让浮躁不安的我们沉静地坐下来,阅读、思考我们的生活、他人的感受,从而缓缓走进自身的内在,逐渐唤醒我们生命里本就存在的各种感受力。这样的文学,最终目的是把所有的痛苦变美。这样的文学能够使我们苏醒,感受到我们欢乐、悲伤、同情、愤怒的能力,重新充满活力和激情,成为人格健全,精神饱满的人……

  所以,在今天对我们的社会抑或我们每一个人来说,“作家富豪榜”未必需要,我们的时代、我们的精神世界需要的却是真正的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