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杭州人的梦想出口
24小时书店“悦览树”
中午11点,西溪天堂,“here there”咖啡书吧的老板德智坐在户外的座位上,阳光落在他面前的桌上。对于这家开业还不满一个月的书吧来说,这是一天中的悠闲时光。再过一会儿,人群就会三三两两地进来了。
与此同时,杭州体育场路的晓风书屋,即将再来一次变身。这个有19年历史的书店,打算腾出100平方米来,做专门的咖啡馆。
无论书或者咖啡谁是主角,内心埋藏着书店情结的人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实现着自己的书店梦,即便在全世界的传统书店业都受到互联网巨大冲击而纷纷关张的情形下。
梦想不仅仅事关独立书店。有着国家背景的国有书店,同样在寻找着梦想的出口。
书吧
很多人心里都有一个开书店的梦想 这梦想可以迂回实现
“德智”,这个名字总让人联想到那句几代中国人都挂在嘴边的话: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here there”咖啡书吧正对着街面的一整面墙上,码放着简单归了下类的书们,大都是轻松可读的畅销书,一半关于旅行,另一半关于如何生活。低处是一些得过这个那个奖的儿童绘本,这是仔细考虑过的,小孩子的高度。
德智在四十岁这年辞了职,想过点安静的日子。开咖啡馆就挺好。他说。但有了书,就更好了,大家都在找一点安静的感觉。所以很多客人会接着一本书看,一次看不完,下次继续。他很得意于自己的果断:撤掉了一整排座位,把一大块空间留给了书架。
把空间留给书架,开始在这个城市隐秘流行。比如中山北路上的“email”,文二路上的“1013”,诸如此类。时间甚至可以倒退回2000年, “小清新”这个词还在天上飘,文三西路上的“纯真年代”就已经现出了调调:在这家有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的咖啡馆里,办一张会员卡,可以借一年的书。
距离“here there”不过两三百米的曦轩酒店,陈栋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三层的巨大空间,留给了6000册书们,中间是坐下就无意起身的沙发。书的选择,或者可以这样描述:即便是畅销书,亦是充满着人文气息的。众多当年在三联书店一整柜见到的文史哲,商务印书馆的,时隔多年在此地重见,多少感慨。陈栋说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书房”,发了个短信给朋友,说看到了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很多人心里都有一个开书店的梦想。这梦想可以迂回实现。
民营书店
总有人要走 也总有人会留下 挺住意味着一切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晓风书屋已经尝试过很多种可能,老板朱钰芳把这种种尝试叫做“乌托邦”——一个空想的国度。
在杭州古老的北山路,有百年历史的新新饭店,那个停着一辆黑色的黄包车的角落,晓风的第十二家店已经试营业了一个多月。书店的精心一目了然,书不再是唯一的主角,各种附属的配角们,同书的相处,相得益彰。
而有18年历史的枫林晚书店,则悄无声息地在一年多前,在马云的阿里巴巴开出了第三家书店,近千平方米,就在文一路一直往西的淘宝城。顾客或许单一,却指向明确——阿里巴巴的员工们。
也有一直抱定纯做书的书店,比如2013年底,从写字楼里把书店搬到街面的古籍书店通雅轩。2013年,正是书店业最冷的时候,开出一家300平方米单纯只经营书——并且是古籍的书店,是需要勇气的。而在2014年底,当著名学者杜维明笔挺地站在通雅轩做完一场讲座,他很高兴,有这样一家经营中国传统文化的书店,保持着这种民间的学术氛围。
让人想起2014年11月的一场浙江民营实体书店评选结束,有书店老板出来,笑着说,挺住意味着一切。这是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一句诗。
——总有人要走,也总有人会留下。
而“挺住”的背后,还有一种力量。
2014年底,杭州的古运河边,国家总理李克强走进了晓风书屋的运河店,翻了翻杨绛的新书,同朱钰芳聊了几句,就像一个普通客人。
这也许更多意味着一个信号:国家对民营书店的关注。
2014年1月,国家出台免税政策,五年中,将减免13%的批发、零售环节增值税;2014年起的三年里,国家选择一些省市,对一些实体书店实施政府补贴。
这种重视,杭州是先行者。早在2012年底,杭州的财政补贴民营书店政策就已经出台——早于上海,成为全国第一个有这样决断的城市。而杭州和上海的这一举动,促成了下一步国家扶持民营书店的系列举措。
国有书店
生意终归是生意 最终的路 还要自己走
李真的少年记忆是新华书店里的书。
十多年后回想起周末寒暑假在新华书店看书的日子,李真兴高采烈——就在家附近,有那么一个巨大的书房。
巨大的书房如今依然是孩子们的书房。而对于出版业内人来说,杭州的新华书店多年前是一个奇怪的存在——按照外地出版社的说法是,都是来看书的,又不买书,这生意怎么做。
国有书店的模式,北京西单的图书大厦大约是标杆:书多、书架密集排布,挑完书,付款,走人。
杭州则是另一幅场景。文二路上的博库书城,总面积1.2万平方米的卖场,书架排列不沉闷不过于紧凑,灯光明亮却不刺眼,总之,一切设计都是为了让人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这里拥有全国最多的书籍,30万种图书和唱片。还有,配套的咖啡馆。
但即便是国有书店,都面临着生存困境:生意终归是生意。2010年,经营了六年的博库天目山路店因为租金与销售的不成比例撤场,一年多后,距离不远的西湖文化广场开出同等规模的巨大卖场,继续着博库一贯的风格:随处倚靠着书架看书的人们,孩子们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这背后,亦有巨大的政策支持。
国有书店自身的求变也在如地球公转同时的自转般进行。比如去年5月,杭州的第一家24小时书店“悦览树”在解放路新华书店一角的现身——这是市属新华书店的手笔。图书销售由市新华书店承担,咖啡馆的部分则交由新华书店的合作伙伴“菲比”,“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半年后,“悦览树”如期升级到400平方米。这个有着30000多册图书的“深夜书房”,迅速成为城市文艺男女们的新宠。
就像书店老板们说的,最终的路,还要自己走。在全球书店业的冰冻期,路不知在何方,但杭州的国有书店在这一冰冻期内,孕育出一种指向未来的动力,砥砺前行。(本站编辑 陈洪凯摘编)